诏石鉴与中护军张劭监作山陵。
己巳,以王浑为司徒。
司空、侍中、尚书令卫瓘子宣,尚繁昌公主。宣嗜酒,多不对,杨骏恶瓘,欲逐之,乃与黄门谋共毁宣,劝武帝夺公主。瓘惭惧,告老退位。诏进瓘位太保,以公就第。
元康元年辛亥,公元二九一年春,正月,乙酉朔,改元永平。
世祖武天子下
冬,十月,辛酉,以石鉴为太尉,陇西王泰为司空。以刘渊为建威将军、匈奴五部多数督。
珧临刑,告东安公繇曰:“表在石函,可问张华。”众谓宜依钟毓例为之申理。繇不听,而贾氏族党趣使行刑。珧号叫不已,刑者以刀破其头。繇,诸葛诞以外孙也,故忌文鸯,诬觉得骏党而诛之。是夜,诛赏皆自繇出,威振表里。王戎谓繇曰:“大事以后,宜深远权势。”繇不从。
淮南相刘颂上疏曰:“陛下以法禁宽纵,积之有素,未可一旦直绳御下,此诚时宜也。然至于矫世救弊,自宜渐就清肃;譬犹行舟,虽不横截迅流,然当渐靡而往,稍向所趋,然后得济也。自泰始以来,将三十年,凡诸奇迹,不茂既往,以陛下明圣,犹未反叔世之敝,以成始初之隆,传以后代,不无虑乎!使夫异时大业,或有不安,其忧责犹在陛下也。臣闻为社稷计,莫若封建亲贤。然宜审量局势,使诸侯率义而动者,其力足以维带京邑;若包藏祸心者,其势不敷独以有为。其齐此甚难,陛下宜与达古今之士,深共筹之。周之诸侯,有罪诛放其身,而鼎祚不泯;汉之诸侯,有罪或无子者,国随以亡。今宜反汉之敝,循周之旧,则下固而上安矣。天下至大,万事至众,人君起码,同于天日,是以圣王之化,执要于己,委务于下,非惮劳而好逸,诚以政体宜然也。夫居事始以别可否,甚难察也;因成败以分功罪,甚易识也。今陛下每精于造始而略于考终,此政功以是未善也。人主诚能居易执要,考功罪于成败以后,则群下无所逃其诛赏矣。古者六卿分职,冢宰为师;秦、汉已来,九列执事,丞相都总。今尚书制断,诸卿奉成,于古制为太重。可出众事付外寺,使得专之;尚书统领纲领,若丞相之为,岁终课功,校簿奖惩罢了,斯亦可矣。今动皆受成于上,上之所失,不得复以罪下,岁终事功不建,不知所责也。夫细过乖谬,情面之所必有,而悉纠以法,则朝野无立人矣。近世以来为监司者,类纲领不振而微过必举,盖由畏避豪强而又惧职事之旷,则谨密网以罗微罪,使奏劾相接,状似尽公,而挠法在此中矣。是以圣王不善碎密之案,必责凶猾之奏,则害政之奸,天然禽矣。夫创业之勋,在于立教定制,使遗风系民气,馀烈匡幼弱,后代凭之,虽昏犹明,虽愚若智,乃足尚也。至夫润色官署,凡诸作役,恒伤泰过,不患不举,此将来所不须于陛下而自能者也。今勤所不须以伤所凭,窃觉得过矣。”帝皆不能用。
剧阳康子魏舒薨。
壬辰,赦天下,改元。
冬,十月,复明堂及南郊五帝位。
时骏居曹爽故府,在武库南,闻内有变,召众官议之。太傅主簿朱振说骏曰:“今内有变,其趣可知,必是阉竖为贾后设谋,倒霉于公。宜烧云龙门以胁之,索造事者首,开万春门,引东宫及外营兵拥皇太子入宫,取奸人,殿内震惧,必斩送之。不然,无以免难。”骏素怯懦,不决,乃曰:“云龙门,魏明帝所造,功费甚大,何如烧之!”侍中傅祗白骏,请与尚书武茂入宫察看局势,因谓群僚曰:“宫中不宜空。”遂揖而下阶。众皆走,茂犹坐;祗顾曰:“君非天子臣邪?今表里隔断,不知国度地点,何得安坐!”茂乃惊起。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兵在门,遇右军将军裴顀,问太傅地点,顀绐之曰:“向于西掖门遇公乘素车,从二人西出矣。”豫曰:“吾何之?”顀曰:“宜至廷尉。”豫从顀言,遂委而去。寻诏顀代豫领左军将军,屯万春门。顀,秀之子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