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亥,赦天下,改元,大醫五日,分遣使者慰劳三王。梁王肜等表:“赵王伦父子凶逆,宜伏法。”丁卯,遣尚书袁敞持节赐伦死,收其子莄、馥、虔、诩,皆诛之。凡百官为伦所用者皆斥免,台、省、府、卫,独一存者,是日,成都王颖至。己巳,河间王飆至。颖使赵骧、石超助齐王冏讨张泓即是阳翟,泓等皆降。自兵兴六十馀日,战役死者近十万人。斩张衡、闾和、孙髦于东市,蔡璜他杀。蒲月,诛议阳王威。襄阳太守宗岱承冏檄斩孙旂,永饶冶令空桐机斩孟观,皆传首洛阳,夷三族。立襄阳王尚为皇太孙。
弎遣长史犍为费远、蜀郡太守李苾、督护常俊督万馀人断北道,屯绵竹之石亭。李特密出兵得七千馀人,夜袭远等军,烧之,死者什八九,遂打击成都。费远、李苾及军祭酒张微,夜斩关走,文武尽散。弎独与老婆乘划子走,至广都,为从者所杀。特入成都,纵兵大掠,遣使诣洛阳,陈弎罪行。
张泓等进据阳翟,与齐王冏战,屡破之。冏军颍阴,夏,四月,泓乘胜逼之,冏遣兵逆战。诸军不动,而孙辅、徐建军夜乱,径归洛自首曰:“齐王兵盛,不成当,泓等已没矣!”赵王伦大恐,秘之,而召其子虔及许超还。会泓破冏露布至,伦乃复遣之。泓等悉帅诸军济颍攻冏营,冏出兵击其别将孙髦、司马谭等,破之,泓等乃退。孙秀诈称已破冏营,擒得冏,令百官皆贺。
冏檄至扬州,州人皆欲应冏。刺史郗隆,虑之玄孙也,以兄子鉴及诸子悉在洛阳,疑未决,悉召僚吏谋之。主簿淮南赵诱、前秀才虞潭皆曰:“赵王篡逆,海内所疾;今义兵四起,其败必矣。为明使君计,莫若自将精兵,径赴许昌,上策也;遣将将兵会之,中策也;量遣小军,随形助胜,下策也。”隆退,密与别驾顾彦谋之,彦曰:“诱等下策,乃上计也。”治中留宝、主簿张褒、西曹留承闻之,请见,曰:“不审明使君今当何施?”隆曰:“我俱受二帝恩,无所偏助,欲守州而己。”承曰:“天下,世祖之天下也。太上承代已久,今上取之,不平,齐王顺时发难,成败可见。使君不早出兵应之,猜疑拖延,变难将生,此州岂可保也!”隆不该。潭,翻之孙也。隆停檄六日不下,将士气愤。参军王邃镇石头,将士争往归之,隆遣处置于牛渚禁之,不能止。将士遂奉邃攻隆,隆父子及顾彦皆死,传首于冏。
李庠勇猛得众心,赵弎浸忌之而未言。长史蜀郡杜淑、张粲说弎曰:“将军起兵始尔,而遽遣李庠握强兵于外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此背叛授人也,宜早图之。”会庠劝弎称尊号,淑,粲因白弎以庠大逆不道,引斩之,并其子姪十馀人。时李特、李流皆将兵在外,弎遣人慰抚之曰:“庠非所宜言,罪应死。兄弟罪不相及。”复以特、流为督将。特、流怨弎,引兵归绵竹。
初,平南将军孙旂之子弼、弟子髦、辅、琰皆附会孙秀,与之合族,旬月间致位通显。及伦称帝,四子皆为将军,封郡侯,以旂为车骑将军、开府,旂以弼等受伦官爵过差,必为家祸,遣季子回责之,弼等不从。旂不能制,恸哭罢了。
伦、秀闻三王兵起,大惧,诈为冏表曰:“不知何贼猝见攻围,臣脆弱不能自固,乞中军见救,庶得归死。”以其表宣示表里;遣上军将军孙辅、折冲将军李严帅兵七千自廷寿关出,征虏将军张泓、左军将军蔡璜、前军将军闾和帅兵九千自崿阪关出,镇军将军司马雅、扬威将军莫原帅兵八千自成皋关出,以拒冏。遣孙秀子会督将军士猗、许超帅宿卫兵三万以拒颖。召东平王楙为卫将军,都督诸军,又遣京兆王馥、广平王虔帅兵八千为全军继援。伦、秀日夜祷祈、厌胜以求福,使巫觋选战日,又令人于嵩山著羽衣,诈称神仙王乔,作书述伦祚悠长,欲以惑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