晞屡破强寇,威名甚盛,善治繁剧,用法严峻。其从母依之,晞奉侍甚厚。从母子求为将,晞不准,曰:“吾不以国法贷人,将无悔怨邪!”固求之,晞乃觉得督护;后犯法,晞杖节斩之,从母叩首救之,不听。既而素服哭之曰:“杀卿者,兖州刺史;哭弟者,苟道将也。”
三月,太傅越自许昌徙镇鄄城。
凉州刺史张轨病风,口不能言,使其子茂摄州事。陇西内史晋昌张越,凉州大族,欲逐轨而代之,与其兄酒泉太守镇及西平太守曹祛,谋遣使诣长安告南阳王模,称轨废疾,请以秦州刺史贾龛代之。龛将受之,其兄让龛曰:“张凉州一时名流,威著西州,汝何德以代之!”龛乃止。镇、祛上疏,更请刺史,未报;遂移檄废轨,以军司杜耽摄州事,使耽表越为刺史。
玄月,汉王弥、石勒寇邺,和郁弃城走。诏豫州刺史裴宪屯白马以拒弥,车骑将军王堪屯东燕以拒勒,平北将军曹武屯大阳以备蒲子。宪,楷之子也。
轨下教,欲避位,归老宜阳。长史王融、参军孟畅蹋折镇檄,排阁入言曰:“晋室多故,明公抚宁西夏,张镇兄弟敢肆凶逆,当鸣鼓诛之。”遂出,戒严。会轨长籽实自京师还,乃以实为中督护,将兵讨镇。遣镇甥太府主簿令狐亚先往说镇,为陈短长,镇流涕曰:“人误我!”乃诣实归咎。实南击曹祛,走之。朝廷得镇、祛疏,以侍中袁瑜为凉州刺史。治中杨澹驰诣长安,割耳盘上,诉轨之被诬。南阳王模表请停瑜,武威太守张琠亦上表留轨;诏依模所表,且命诛曹祛。轨因而命实帅步骑三万讨祛,斩之。张越奔邺,凉州乃定。
庚子,石勒寇常山,王浚击破之。
壬寅,并州刺史刘琨使上党太守刘惇帅鲜卑攻壶关,汉镇东将军綦毋达败北亡归。
秋,七月,甲辰,汉王渊寇平阳,太守宋抽弃郡走,河东太守路述战死;渊徙都蒲子。上郡鲜卑陆逐延、氐酋单征并降于汉。
冬,十月,甲戌,汉王渊即天子位,大赦,改元永凤。十一月,以其子和为大将军,聪为车骑大将军,族子曜为龙骧大将军。
初,阳平刘灵,少贫贱,力制奔牛,走及奔马,时人虽异之,莫能举也。灵抚膺叹曰:“天乎,何当乱也!”及公师藩起,灵自称将军,寇掠赵、魏。会王弥为苟纯所败,灵亦为王赞所败,遂俱遣使降汉。汉拜弥镇东大将军、青徐二州牧、都督缘海诸军事,封东莱公;以灵为平北将军。
永嘉二年戊辰,公元三零八年春,正月,丙午朔,日有食之。
胡部大张督、冯莫突等,拥众数千,壁于上党,石勒往从之,因说督等曰:“刘单于举兵击晋,部大拒而不从,自度终能独立乎?”曰:“不能。”勒曰:“但是安可不早有所属!今部落皆已受单于赏募,常常聚议,欲叛部大而归单于矣。”督等觉得然。冬,十月,督等随勒单骑归汉,汉王渊署督为亲汉王,莫突为都督部大,以勒为辅汉将军、平晋王,以统之。
汉王渊遣抚军将军聪等十将南据太行,辅汉将军石勒等十将东下赵、魏。
丁未,大赦。
仲春,辛卯,太傅越杀清河王覃。
前北军中候吕雍、度支校尉陈颜等,谋立清河王覃为太子;事觉,太傅越矫诏囚覃于金墉城。初,太傅越与苟晞亲善,引升堂,结为兄弟。司马潘滔说越曰:“兖州冲要,魏武以之创业。苟晞有弘愿,非纯臣也,久令处之,则患生亲信矣。若迁于青州,厚其名号,晞必悦。公自牧兖州,经纬诸夏,藩卫本朝,此所谓为之于未乱者也。”越觉得然。癸卯,越自为丞相,领兖州牧,都督兖、豫、司、冀、幽、并诸军事。以晞为征东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加侍中、假节、都督青州诸军事,领青州刺史,封东平郡公。越、晞由是有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