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虎年十七,残暴无度,为军中患。勒白母曰:“此儿凶暴恶棍,使甲士杀之,申明可惜,不若自除之。”母曰:“快牛为犊,多能破车,汝小忍之!”及长,便弓马,勇冠当时。勒觉得征虏将军,每屠城邑,鲜有遗类。然御众严而不烦,莫敢犯者,指授攻讨,所向无前,勒遂宠任之。勒攻荥阳太守李矩,矩击却之。
勒引兵掠豫州诸郡,临江而还,屯于葛陂。
江州刺史华轶,歆之间孙也,自以受朝廷之命而为琅邪王睿所督,多不受其教令。郡县多谏之,轶曰:“吾欲见圣旨耳。”及睿承荀藩檄,承制署置官司,改易长吏,轶与豫州刺史裴宪皆不从命。睿遣扬州刺史王敦、历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周访合兵击轶。轶兵败,奔安成,访追斩之,及其五子。裴宪奔幽州。睿以甘卓为湘州刺史,周访为寻阳太守,又以扬武将军陶侃为武昌太守。
琨牙门将邢延以碧石献琨,琨以与六修,六修复就延求之,不得,执延老婆。延怒,以所部兵袭六修,六修走,延遂以新兴附汉,请兵以攻并州。
藩与弟组、族子中护军崧,薱与弟中领军恒,建行台于密,传檄四方,推琅邪王睿为盟主。藩承制以崧为襄城太守,矩为荥阳太守,前冠军将军河南褚翜为梁海内史。扬威将军魏浚屯洛北石梁坞,刘琨承制假浚河南尹,浚诣荀藩咨谋军事。藩邀李矩同会,矩夜赴之。矩官属皆曰:“浚不成信,不宜夜往。”矩曰:“忠臣同心,何所疑乎!”遂往,相与结欢而去。浚族子该,聚众据一泉坞,藩觉得武威将军。
诸名流相与登新亭游宴,周顗中坐叹曰:“风景不殊,举目有江河之异!”因相视流涕。王导愀然变色曰:“当共戮力王室,光复神州,何至作楚囚对泣邪!”众皆收泪谢之。
苟晞骄奢苛暴,前辽西太守阎亨,缵之子也,数谏晞,晞杀之。处置中郎明预有疾,自舆入谏。晞怒曰:“我杀阎亨,何干人事,而舆病骂我!”预曰:“明公以礼待预,故预以礼他杀。今明公怒预,其如远近怒明公何!桀为天子,犹以骄暴而亡,况人臣乎!愿明公且置是怒,思预之言。”晞不从。由是众心离怨,加以疾疫、饥荒。石勒攻王赞于阳夏,擒之。遂袭蒙城,执及豫章王晞端,锁晞颈,觉得左司马。汉主聪拜勒幽州牧。
豫章王端,太子诠之弟也,东奔仓垣,苟晞率群官奉觉得皇太子,置行台。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,自仓垣徙屯蒙城。
王弥与勒,外相亲而内相忌,刘暾说弥使召曹嶷之兵以图勒,弥为书,使暾召嶷,且邀勒兵共向青州。暾至东阿,勒游骑获之,勒潜杀暾而弥不知。会弥将徐邈、高梁辄引所部兵去,弥兵渐衰。弥闻勒擒苟晞,心恶之,以书贺勒曰:“公获苟晞而用之,何其神也!使晞为公左,弥为公右,天下不敷定也。”勒谓张宾曰:“王公位重而言卑,其图我必矣。”宾因劝勒乘弥小衰,诱而取之。时勒方与乞活陈午相攻于蓬关,弥亦与刘瑞相持甚急。弥请救于勒,勒未之许。张宾曰:“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,明天以王公授我矣。陈午小竖,不敷忧;王公人杰,当早除之。”勒乃引兵击瑞,斩之。弥大喜,谓勒实亲己,不复疑也。冬,十月,勒请弥燕于己吾。弥将往,长史张嵩谏,不听。酒酣,勒手斩弥而并其众,表汉主聪,称弥背叛。聪大怒,遣使让勒“专害公辅,有无君之心”,然犹加勒镇东大将军、督并、幽二州诸军事、领并州刺史,以慰其心。苟晞、王赞潜谋叛勒,勒杀之,并晞弟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