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逖将韩潜与后赵将桃豹分据陈川故城,豹居西台,潜居东台,豹由南门,潜由东门,出入相守四旬,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,使千馀人运下台,又使数人担米,息于道。豹兵逐之,弃担而走。豹兵久饥,得米,觉得逖士众丰饱,益惧。后赵将刘夜堂以驴千头运粮馈豹,逖使韩潜及别将冯铁邀击于汴水,尽获之。豹宵遁,屯东燕城,逖使潜进屯封丘以逼之。冯铁据二台,逖镇雍丘,数遣兵邀击后赵兵,后赵镇戍归逖者甚多,境土渐蹙。
高句丽寇辽东,慕容仁与战,大破之,自是不敢犯仁境。
后赵王勒遣中猴子虎帅步骑四万击徐龛,龛送老婆为质,乞降,勒许之。蔡豹屯卞城,石虎将击之,豹退守下邳,为徐龛所败。虎引兵城封丘而旋,徙士族三百家置襄国崇仁里,置公族大夫以领之。
先是,赵固、上官巳、李矩、郭默,相互进犯,逖驰使和解之,示以祸福,遂皆受逖节度。秋,七月,诏加逖镇西将军。逖在军,与将士同甘苦,约己务施,劝课农桑,抚纳新附,虽疏贱者皆结以恩礼。河上诸坞,先有任子在后赵者,皆听两属,时遣游军伪抄之,明其未附。坞主皆戴德,后赵有异谋,辄密以告,由是多所克获,自河以南,多叛后赵归于晋。
西平公张茂立兄子骏为世子。
蔡豹既败,将诣建康归咎,北中郎将王舒止之。帝闻豹退,遣使收之。舒夜以兵围豹,豹觉得它寇,帅麾下击之;闻有诏,乃止。舒执豹送建康,冬,十月,丙辰,斩之。
王敦杀武陵内史向硕。帝之始镇江东也,敦与从弟导同心翼戴,帝亦推心任之,敦总征讨,导专机政,群从后辈布列显要,时报酬之语曰:“王与马,共天下。”后敦自恃有功,且宗族强大,稍益娇纵,帝畏而恶之。乃引刘隗、刁协等觉得腹心,稍抑损王氏之权,导亦渐见疏外。中书郎孔愉陈导忠贤,有佐命之勋,宜加委任;帝出愉为司徒左长史。导能任真推分,澹如也,有识皆称其善处荣枯。而敦益怀不平,遂构嫌隙。
刘隗为帝谋,出亲信以镇方面。会敦表以宣城内史沈充代甘卓为湘州刺史,帝谓承曰:“王敦奸逆已著,朕为惠皇,其势不远。湘州据上流之势,控三州之会,欲以叔父居之,何如?”承曰:“臣阿谀诏命,惟力是视,何敢有辞!然湘州经蜀寇之馀,民物凋弊,若得之部,比及三年,乃可即戎;苟未及此,虽复灰身,亦无益也。”十仲春,诏曰:“晋室开基,方镇之任,亲贤并用,其以谯王承为湘州刺史。”长沙邓骞闻之,叹曰:“湘州之祸,其在斯乎!”承行至武昌,敦与之宴,谓承曰:“大王雅素佳士,恐非将帅才也。”承曰:“公未见知耳,铅刀岂无一割之用!”敦谓钱凤曰:“彼不知惧而学壮语,足知其不武,无能为也。”乃听之镇。时湘土荒残,公私困弊,承躬自俭省,倾慕绥抚,甚有能名。
初,敦辟吴兴沈充为参军,充荐同郡钱凤于敦,敦觉得铠曹参军。二人皆巧谄凶狡,知敦有异志,阴同意之,为之画策。敦宠任之,势倾表里。敦上疏为导讼屈,辞语怨望。导封以还敦,敦复遣奏之。左将军谯王承,忠诚有志行,帝亲信之。夜,召承,以敦疏示之,曰:“王敦以顷年之功,位任足矣;而所求不已,言至于此,将若之何?”承曰:“陛下不早裁之,乃至本日,敦必为患。”
京兆人刘弘客居凉州天梯山,以妖术惑众,从受道者千馀人,西平元公张寔摆布皆事之。帐下阎涉、牙门赵卬,皆弘村夫,弘谓之曰:“天与我神玺,应王凉州。”涉、卬信之,密与寔摆布十馀人行刺寔,奉弘为主。寔弟茂知其谋,请诛弘。寔令牙门将史初收之,未至,涉等怀刃而入,杀寔于外寝。弘见史初至,谓曰:“使君已死,杀我何为!”初怒,截其舌而囚之,辳于姑臧市,诛其党与数百人。左司马阴元等以寔子骏尚幼,推张茂为凉州刺史、西平公,赦其境内,以骏为抚军将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