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俊还蓟,留诸将守之;俊还龙城,谒陵庙。
赵新兴王祗即天子位于襄国,改元永守。以汝阴王琨为相国,六夷据州郡拥兵者皆应之。祗以姚弋仲为右丞相、亲赵王,待以殊礼。弋仲子襄,雄勇多才略,士民爱之,请弋仲觉得嗣,弋仲以襄非宗子,不准;请者日以千数,弋仲乃使之将兵。祗以襄为骠骑将军、豫州刺史、新昌公。又以苻健为都督河南诸军事、镇南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兖州牧、略阳郡公。夏,四月,赵主祗遣汝阴王琨将兵十万伐魏。
甲午,苻健入长安,以民气思晋,乃遣参军杜山伯诣建康献捷,并修好过桓温。因而秦、雍夷夏皆附之。赵凉州刺史石宁独据上邽不下,十仲春,苻雄击斩之。
产子绩为幽州别驾,弃其家从王午在鲁口。邓恒谓午曰:“绩乡里在北,父已降燕,今虽在此,恐终难相保,徒为人累,不如去之。”午曰:“此何言也!夫以当今丧乱,而绩乃能立义捐家,情节之重,虽古义士无以过,乃欲以猜嫌害之?燕、赵之士闻之,谓我直相聚为贼,了无认识。众情一散,不成复集,此为坐自屠溃也。”恒乃止。午犹虑诸将不与己同心,或致非意,乃遣绩归。绩始辞午往见燕王俊,俊让之曰:“卿不识天命,弃父邀名,本日乃始来邪!”对曰:“臣眷恋旧主,志存微节,官身地点,何事非君!殿下方以义取天下,臣未谓得见之晚也。”俊悦,善待之。
六月,赵汝阴王琨进据邯郸,镇南将军刘国自繁阳会之。魏卫将军王泰击琨,大破之,死者万馀人。刘国还繁阳。
仲春,燕王俊使慕容霸将兵二万自东道出徒河,慕舆于自西道出衘螉塞,俊自中道出卢龙塞,以伐赵。以慕容恪、鲜于亮为前驱,命慕舆泥槎山通道。留世子晔守龙城,以内史刘斌为大司农,与典书令皇甫真留统后事。
故晋散骑常侍陇西辛谧,有高名,历刘、石之世,征辟皆不就;闵备礼征为太常。谧遗闵书,觉得:“物极则反,致至则危。君王功已成矣,宜因兹大捷,归身晋朝,必有由、夷之廉,享松、乔之寿矣。”因不食而卒。
甲子,俊使中部俟釐慕舆句督蓟中留事,自将击邓恒于鲁口。军至清梁,恒将鹿勃早将数千人夜袭燕营,半已得入,先犯前锋都督慕容霸,突入幕下,霸起奋击,手杀十馀人,早不能进。由是燕军得严,俊谓慕舆根曰:“贼锋甚锐,宜且避之。”根正色曰:“我众彼寡,力不相敌,故乘夜来战,冀万一赢利。今求贼得贼,合法击之,复何所疑!王但安卧,臣等自为王破之!”俊不能自安,内史李洪从俊出营外,屯高冢上。根帅摆布精勇数百人从中牙直前击早,李洪徐整骑队还助之,早乃退走。众军追击四十馀里,早仅以身免,所从士卒灭亡略尽。俊引兵还蓟。
霸军至三陉,赵征东将军邓恒惶怖,焚堆栈,弃安乐遁去,与幽州刺史王午共保蓟。徙河南部都尉孙泳急入安乐,毁灭馀火,籍其谷帛。霸收安乐、北平兵粮,与俊会临渠。
三月,燕兵至无终。王午留其将王佗以数千人守蓟,与邓恒走保鲁口。乙巳,俊拔蓟,执王佗,斩之。俊欲悉坑其士卒千馀人,慕容霸谏曰:“赵为残暴,王发兵伐之,将以拯民于涂炭而抚有中州也;今始得蓟而坑其士卒,恐不成觉得王师之先声也。”乃释之。俊入都于蓟,中州士女降者接踵。燕兵至范阳,范阳太守李产欲为石氏拒燕,众莫为用,乃帅八城令长出降;俊复以产为太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