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，乙卯，秦王坚送王猛于灞上，曰：“今委卿以关东之任，抢先破壶关，平上党，长驱取邺，所谓‘疾雷不及掩耳’。吾当亲督万众，继卿星发，舟车粮运，水陆俱进，卿勿觉得后虑也。”猛曰：“臣杖威灵，奉成算，荡平残胡，如风扫叶，愿不烦銮舆亲犯尘雾，但愿速敕所司部置鲜卑之所。”坚大悦。
秦王坚复遣王猛督镇南将军杨安等十将步骑六万以伐燕。
仲春，癸酉，袁真卒。陈郡太守朱辅立真子瑾为建威将军，豫州刺史，以保寿春，遣其子乾之及司马爨亮如邺请命。燕人以瑾为扬州刺史，辅为荆州刺史。
初，燕人许割虎牢以西赂秦。晋兵既退，燕人悔之，谓秦人曰：“行人失辞。有国有家者，分灾救患，理之常也。”秦王坚大怒，遣辅国将军王猛、建威将军梁成、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三万伐燕。十仲春，打击洛阳。
慕容令自度终不得免，暗害起兵，沙城中谪戍士数千人，令皆厚抚之。蒲月，庚午，令杀牙门孟妫。城大涉圭惧，请自效。令信之，引置摆布。遂帅谪戍士东袭威德城，杀城郎慕容仓，据城摆设，遣人招东西诸戍，翕然皆应之。镇东将军勃海王亮镇龙城，令将袭之；其弟麟以告亮，亮闭城把守。癸酉，涉圭因侍直击令，令单马走，其党皆溃。涉圭追令至薛黎泽，擒而杀之，诣龙城白亮。亮为之诛涉圭，收令尸而葬之。
秦王猛攻壶关，杨安攻晋阳。八月，燕主暐命太傅上庸王评将中外精兵三十万以拒秦。暐以秦寇为忧，召散骑侍郎李凤、黄门侍郎梁琛、中书侍郎乐嵩问曰：“秦兵众寡何如？今雄师既出，秦能战乎？”凤曰：“秦国小兵弱，非王师之敌；景略常才，又非太傅之比，不敷忧也。”琛、嵩曰：“胜负在谋，不在众寡。秦远来为寇，安肯不战！且吾当用谋以求胜，岂可冀其不战罢了乎！”暐不悦。王猛克壶关，执上党太守南安王越，所过郡县，皆望风降附，燕人大震。
大司马温发徐、兖州民筑广陵城，徙镇之。时征役既频，加上疫疠，死者什四五，百姓嗟怨。秘书监太原孙盛作《晋春秋》，直书时势；大司马温见之，怒，谓盛子曰：“枋头诚为得胜，何至乃如尊君所言！若此史遂行，自是关君流派事！”其子遽拜谢，请改之。时昌大哥家居，性方严，有轨度，子孙虽斑白，待之愈峻。至是诸子乃共号泣稽颡，请为百口切计。盛大怒，不准，诸子遂私改之。盛先已写别本，传以本国。及孝武帝购求异书，得之于辽东人，与见本分歧，遂两存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