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都督北蕃诸军事、镇北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朔方桓侯梁平老卒。平老在镇十馀年,鲜卑、匈奴惮而爱之。
彭城妖人卢悚自称大道祭酒,事之者八百馀家。十一月,遣弟子许龙如吴,晨,到海西公门,称太后密诏,奉迎兴复;公初欲从之,纳保母谏而止。龙曰:“大事垂捷,焉用后代子言乎!”公曰:“我获咎于此,幸蒙宽宥,岂敢妄动!且太后有诏,便应官属来,何独使汝也?汝必为乱!”因叱摆布缚之,龙惧而走。甲午,悚帅众三百人,晨攻广莫门。诈称海西公还,由云龙门突入殿庭,略取武库甲仗,门下吏士骇愕不知所为。游击将军毛安之闻难,帅众直入云龙门,手自奋击;左卫将军殷康,中领军桓秘入止车门,与安之并力讨诛之,并党与死者数百人。海西公深虑横祸,专喝酒,恣声色,有子为育,时人怜之。朝廷以其安于屈辱,故不复为虞。
融尝坐擅起学舍为有司所纠,遣主簿李纂诣长安自理;纂恐忧,道卒。融问申绍:“谁可使者?”绍曰:“燕尚书郎高泰,清辩有胆智,可使也。”先是丞相猛及融屡辟泰,泰不起;至是,融谓泰曰:“君子救人之急,卿不得复辞!”泰乃从命。至长安,丞相猛见之,笑曰:“高子伯于今乃来,何其迟也!”泰曰:“罪人来就刑,何问迟速!”猛曰:“何谓也?”泰曰:“昔鲁僖公以泮宫发颂,刘宣王以稷下垂声。今阳平公开建学宫,追踪刘、鲁,未闻明诏褒美,乃更烦有司举劾。明公阿衡圣朝,惩劝如此,下吏何所逃其罪乎!”猛曰:“是吾过也。”事遂得释。猛因叹曰:“高子伯岂阳平所宜吏乎!”言于秦王坚。坚召见,悦之,问觉得治之本,对曰:“治本在得人,得人在审举,审举在核真,未有官得其人而国度不治者也。”坚曰:“可谓辞简而理博矣。”觉得尚书郎。秦固请还州,坚许之。
桓冲以谢安素有重望,欲以扬州让之,自求外出。桓氏族党皆觉得非计,莫不扼腕苦谏,郗超亦深止之,冲皆不听,处之淡然。甲寅,诏以冲都督徐、豫、兖、青、扬五州诸军事、徐州刺史,镇京口;以安领扬州刺史,并加侍中。
猛为相,坚端拱于上,成官总己于下,军国表里之事,无不由之。猛刚明清肃,善恶著白,放黜尸素,显拔幽滞,劝课农桑,练习军旅,官必当才,刑必当罪。由是国富兵强,战无不克,秦国大治。坚敕太子宏及长乐公丕等曰:“汝事王公,如事我也。”
秋,七月,己亥,南郡宣武公桓温薨。初,温疾笃,讽朝廷求九锡,屡令人趣之。谢安、王坦之故缓其事,使袁宏具草。宏以示王彪之,彪之叹其文辞之美,因曰:“卿固大才,安能够此示人!”谢安见其草,辄改之,由是历旬不就。宏暗害于彪之,彪之曰:“闻彼病日增,亦当不复支久,自可更小迟回。”宏从之。温弟江州刺史冲,问温以谢安、王坦之所任,温曰:“渠等不为汝所处罚。”其意觉得,己存,彼必不敢创新,死则非冲所制;若害之,无益于冲,更失时望故也。温以世子熙才弱,使冲领其众。因而桓秘与熙弟济谋共杀冲,冲密知之,不敢入。俄顷,温薨,冲先遣力士拘录熙、济而后临丧。秘遂被烧毁,熙、济俱徙长沙。诏葬温依汉霍光及安平献王故事。冲称温遗命,以少子玄为嗣,时方五岁,袭封南郡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