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秦王苌使求传国玺于秦王坚曰：“苌次应历数，可觉得惠。”坚横眉叱之曰：“小羌敢逼天子，五胡挨次，无汝羌名。玺已送晋，不成得也！”苌复遣右司马尹纬说坚，求为禅代；坚曰：“禅代，圣贤之事。姚苌叛贼，何得为之！”坚与纬语，问纬：“在朕朝何官？”纬曰：“尚书令史”。坚叹曰：“卿，王景略为俦，宰相才也，而朕不知卿，宜其亡也！”坚自以平生遇苌有恩，尤忿之，数骂苌求死，谓张夫人曰：“岂可令羌奴辱吾儿。”乃先杀宝、锦。辛丑，苌遣人缢坚于新平梵刹，张夫人、中猴子诜皆他杀，后秦将士皆为之哀恸。苌欲隐其名，谥坚曰壮烈天王。
邺中饥甚，秦长乐公丕帅众就晋谷于枋头。刘牢之入屯邺城，汇集亡散，兵复少振；坐军败，征还。
癸未，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城西，大破之，追奔至阿城。诸将请乘胜入城，坚恐为冲所掩，引兵还。
太保安有疾，求还，诏许之；八月；安至建康。
燕主垂以鲁王和为南中郎将，镇邺。遣慕容农出衘螉塞，历凡城，趣龙城，会兵讨馀岩，慕容麟、慕容隆自傲都徇勃海、清河。麟击勃海太守封懿，执之，因屯历口。懿，放之子也。
刘牢之至枋头。杨膺、姜让谋泄，长乐公丕收杀之。牢之闻之，盘桓不进。
刘牢之攻燕黎阳太守刘抚于孙就栅，燕王垂留慕容农守邺围，自引兵救之。秦长乐公丕闻之，出兵乘虚夜袭燕营，农击败之。刘牢之与垂战，不堪，退屯黎阳。垂复还邺。
蜀郡太守任权攻拔成都，斩秦益州刺史李丕，复取益州。
故南部大人长孙嵩帅所部七百馀家叛显，将奔五原。时拓跋寔君之子渥亦聚众自主，嵩欲归之；乌渥谓嵩曰：“逆父之子，不敷从也。不如归珪。”嵩从之。久之，刘显所部有乱，故中部大人庾和辰奉贺氏奔珪。
卫将军杨定与冲战于城西，为冲所擒。定，秦之骁将也。坚大惧，以谶书云“帝出五将悠长得”，乃留太子宏守长安，谓之曰：“天其或者欲导予出外。汝善守城，勿与贼争利，吾当出陇出兵运粮以给汝。”遂帅骑数百与张夫人及中猴子诜、二女宝、锦出走五将山，宣布州郡，期以孟冬救长安。坚过袭韭园，李辩奔燕，彭和正惭，他杀。
三辅之民为冲所略者，遣人告密坚，请遣兵攻冲，欲放火为内应。坚曰：“甚哀诸卿虔诚！然吾猛士如豺狼，利兵如霜雪，困于乌合之虏，难道天乎？恐徒使诸卿坐自夷灭，吾不忍也！”其人固请不已，乃遣七百骑赴之。冲营放火者，反为风火所烧，其得免者什一二；坚祭而哭之。
荥阳人郑燮以郡来降。
垂将北趣中山，以骠骑大将军农为前驱，前所假授吏眭邃等皆来迎候，高低如初，李乃服农之智略。
鲜卑刘头眷击破贺兰部于善无，又破柔然于意亲山。头眷子罗辰言于头眷曰：“比来行兵，所向无敌。然亲信之疾，愿早图之！”头眷曰：“谁也？”罗辰曰：“从兄显，忍人也，必将为乱。”头眷不听。显，库仁之子也。顷之，显果杀头眷自主。又将杀拓跋珪，显弟亢泥妻，珪之姑也，以告珪母贺氏。显谋主梁六眷，代王什翼犍之甥也，亦使其部人穆崇、奚牧告密珪，且以其爱妻、骏马付崇曰：“事泄，当以此自明。”贺氏夜饮显酒，令醉，使珪阴与旧臣长孙犍、元他、罗结轻骑亡去。向晨，贺氏故惊厩中群马，使显起视之。贺氏哭曰：“吾子适在此，今皆不见，汝等谁杀之邪？”显以故不急追。珪遂奔贺兰部，依其舅贺讷，讷欣喜曰：“复国以后，当念老臣！”珪笑曰：“诚如舅言，不敢忘也。”显疑梁六眷泄其谋，将囚之。穆崇宣言曰：“六眷不顾恩德，助显为逆，我掠得其妻马，足以解忿。”显乃舍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