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王珪如繁畤宫,给新徙民田及牛。珪畋于白登山,见熊将数子,谓冠军将军于栗磾曰:“卿名勇健,能搏此乎?”对曰:“兽贱人贵,若搏而不堪,岂不虚毙一懦夫乎!”乃驱致珪前,尽射而获之。珪顾谢之。秀容川酋长尔朱羽健从珪攻晋阳、中山有功,拜散骑常侍,环其所居,割地三百里以封之。柔然数侵魏边,尚书中兵郎李先请击之。珪从之,大破柔但是还。
护帅懦夫数百人,随思而北,声言迎卫,实在图之。宝既遣思诣钟,于后得樵者,言德已称制,惧而北走。护至,无所见,执思以还。德以思练习典故,欲留而用之。思曰:“犬马犹知恋主,思虽刑臣,乞还就上。”德固留之,思怒曰:“周室东迁,晋、郑是依。殿下亲则叔父,位为上公,不能帅先群后以匡帝室,而幸本根之倾,为赵王伦之事,思虽不能如申包胥之存楚,犹慕龚君宾不偷生莽世也!”德斩之。
六月,丙子,魏王珪命群臣议国号。皆曰:“周、秦之前,皆自诸侯升为天子,因以其国为天下号。汉氏以来,皆无尺土之资。我国度百世相承,开基代北,遂抚有方夏,今宜以代为号。”黄门侍郎崔宏曰:“昔贩子不常厥居,故两称殷、商;代虽旧邦,其命惟新,登国之妆,已更曰魏。夫魏者,大名,神州之上百姓,宜称魏仍旧。”珪从之。
燕主宝从间道过邺,邺人请留,宝不准。南至黎阳,伏于河西,遣中黄门令赵思告北地王钟曰:“上以仲春得丞相表,立即南征,至乙连,会长上反叛,失据来此。王亟白丞相奉迎!”钟,德之从弟也,首劝德称尊号,闻而恶之,执思付狱,以状白南燕王德。德谓群下曰:“卿等以社稷大计,劝吾摄政;吾亦以嗣帝播越,民神乏主,故权顺群议以系众心。明天方悔祸,嗣帝得还,吾将具法驾奉迎,赔罪过阙,何如?”黄门侍郎张华曰:“今天下大乱,非雄才无以宁济群生。嗣帝暗懦,不能绍隆先统。陛下若蹈匹夫之节,舍天授之业,威权一去,身首不保,况社稷其得血食乎!”慕舆护曰:“嗣帝不达时宜,委弃都城,自取败亡,不堪多难,亦已明矣。昔蒯聩出走,卫辄不纳,《春秋》是之。以子拒父犹可,况以父拒子乎!今赵思之言,未明真假,臣请为陛下驰往诇之。”德流涕遣之。
杨轨以其司马郭纬为西平相,帅上骑二万北赴郭黴。秃发鸟孤遣其弟车骑将军傉檀帅骑一万助轨。轨至姑臧,营于城北。
弘引兵弃张掖东走,段业徙治张掖,将追击弘。沮渠蒙逊谏曰:“归师勿遏,穷寇勿追,兵家之戒也。”业不从,大败而还,赖蒙逊以免。业城西安,以其将臧莫孩为太守。蒙逊曰:“莫孩勇而无谋,知进不知退;此乃为之筑冢,非筑城也!”业不从,莫孩寻为吕纂所破。
庚子,魏王珪自中山南巡至高邑,得王永之子宪,喜曰:“王景略之孙也。”觉得本州中正,领选曹事,兼掌门下。至邺,置行台,以龙骧将军日南公和跋为尚书,与左丞贾彝帅吏兵五千人镇邺。
因而龙城自夏不雨至于秋七月,汗日诣燕诸庙及宝神座顿首祷请,委罪于兰加难。堤及加难闻之,怒,且惧诛。乙巳,相与帅所部袭仇尼慕军,败之。汗大惧,遣太子穆将兵讨之。穆谓汗曰:“慕容盛,我之仇雠,必与奇相表里,此乃腹心之疾,不成养也,宜先除之。”汗欲杀盛,先引见,察之。盛妃知之,密以告盛,盛称疾不出,汗亦止不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