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岁,司马国璠兄弟聚众数百,潜渡淮,夜入广陵城。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,国璠兵直上听事,祗惊出,将御之,被射伤而入,谓摆布曰:“贼乘暗得入,欲掩我不备;但击五鼓,彼惧晓,必走矣。”摆布如其言,国璠兵果走,追杀百馀人。
乐都之溃也,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傉檀,傉檀谓其众曰:“今老婆皆为炽磐所虏,退无所归,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,取契汗以赎老婆乎?”乃引兵西。浩繁逃还,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,苟亦不还。因而将士皆散,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、后军将军洛肱、散骑侍郎阴利鹿不去。傉檀曰:“蒙逊、炽磐昔皆委质于吾,今而归之,不亦鄙乎!四海之广,无所容身,何其痛也!与其聚而同死,不若分而或全。樊尼,吾长兄之子,宗部所寄;吾众在北者户垂一万,蒙逊方招怀士民,存亡继绝,汝其从之;匕勃、洛肱亦与尼俱行。吾大哥矣,所适不容,宁见老婆而死!”遂归于炽磐,唯阴利鹿随之。傉檀谓利鹿曰:“吾支属皆散,卿何独留?”利鹿曰:“臣老母在家,非不思归;然委质为臣,忠孝之道,难以分身。臣鄙人,不难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,敢离摆布乎!”傉檀叹曰:“知人固未易。大臣亲戚皆弃我去,本日忠义终始不亏者,唯卿一人罢了!”
西秦王炽磐立妃秃发氏为后。
斛律至和龙,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,馆之辽东,待以客礼,纳其女为昭仪。斛律上书请还其国,跋曰:“今度国万里,又无内应,若以重兵相送,则馈运难继。兵少则不敷胜利,如何可还?”斛律固请,曰:“不烦重兵,愿给三百骑,送至敕勒。国人必欣然来迎。”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。陵惮远役,至黑山,杀斛律而还。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、羊万口于燕。
秦后将军敛成讨叛羌,为羌所败,惧罪,出走夏。
十仲春,丙戌朔,柔然可汗大檀侵魏。丙申,魏主嗣北击之。大檀走,遣奚斤等追之,遇大雪,士卒冻死及堕指者什二三。河浑家司马顺宰自称晋王,魏人讨之,不克。
冬,十月,河南王炽磐复称秦王,置百官。
魏主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,使以平南将军、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尉裕相闻。丰真,古真之弟也。
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,斛律兄子步鹿真谓斛律曰:“幼女远嫁忧思,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。”斛律不准。步鹿真出,谓树黎等曰:“斛律欲以汝女为媵,远适他国。”树黎恐,与步鹿真谋使懦夫夜伏于斛律穹庐以后,伺其出而执之,与女皆送于燕,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。
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,独尉贤政屯浩宜,恪守不下。炽磐遣人谓之曰:“乐都已溃,卿老婆皆在吾所,独守一城,将何为也?”贤政曰:受凉王厚恩,为国藩屏。虽知乐都已陷,老婆为禽;先归获赏,后顺受诛。然不知主上存亡,未敢归命;老婆小事,岂足动心!若贪一时之利,忘委付之重者,大王亦安用之!“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,贤政曰:汝为储副,不能尽节,面缚于人,弃父忘君,堕万世之业。贤政义士,岂效汝乎!闻傉檀至左南,乃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