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城王义康与王弘并录尚书,义康意犹怏怏,欲得扬州,形于辞旨;以弘弟昙首居中,为上所亲委,愈不悦。弘以老病,屡乞骸骨,昙首自求吴郡,上皆不准。义康谓人曰:王公久病不起,神州讵宜卧治!昙首劝弘减府中文武之半以授义康,上听割二千人,义康乃悦。
右将军到彦之、安北将军王仲德皆下狱免官,衮州刺史竺灵秀坐弃军伏法。上见垣护之书而善之,觉得北高平太守。
十一月,乙酉,魏主至平凉,夏上谷公社干等婴城恪守。魏主使赫连昌招之,不下,乃使安西将军古弼等将兵趣安宁。夏主自鄜城还安宁,将步骑二万北救平凉,与弼遇,弼伪退以诱之;夏主追之,魏主使高车驰击之,夏兵大败,斩首数千级。夏主还走,登鹑觚原,为方阵以自固,魏兵就围之。
冬,十月,以竟陵王义宣为南徐州策史,独戍石头。
壬辰,加征南大将军檀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,帅众伐魏。
秦王暮末为河西所逼,遣其臣王恺、乌讷阗请迎于魏,魏人许以平凉、安宁封之。暮末乃焚城邑,毁宝器,帅户万五千,东如上邽。至高田谷,给事黄门侍郎郭恒谋劫诅兴国以叛;事觉,暮末杀之。夏主闻暮末将至,出兵拒之。暮末留保南安,其故地皆入于吐谷浑。
彦之欲焚舟步走,王仲德曰:“洛阳既陷,虎牢不守,天然之势也。今虏去我犹千里,滑台另有强兵,若遽舍舟南走,士卒必散。当引舟入济,至马耳谷口,吏详所宜。”彦之先有目疾,至是大动;且将士疾疫,乃引兵自清入济。南至历城,焚舟弃甲,步趋彭城。竺灵秀弃须昌,南奔湖陆,表、衮大扰。长沙王义欣在彭城,将佐恐魏兵大至,劝义欣委镇还都,义欣不从。
魏兵攻济南,济南太守武进萧承之帅数百人拒之。魏众大集,承之使偃兵,开城门。众曰:“贼众我寡,何如轻敌之甚!”承之曰:“今悬守穷城,事已危急,若复逞强,必为所屠,唯当见强以待之耳。”魏人疑有伏兵,遂引去。魏军围夏主数日,断其水草,人马饥渴。丁酉,夏主引众下鹑觚原。魏武卫将军丘眷击之,夏众大溃,死者万馀人。夏主中重创,单骑走,收其馀众,驱民五万,西保上邽。魏人获夏主之弟丹阳公乌视拔、武陵公秃骨及公侯以下百馀人。是日,魏兵乘胜打击安宁,夏东平公乙斗弃城奔长安,驱略数千家,西奔上邽。
甲午,魏寿光侯叔孙建、汝阴公长孙道生济河而南。
秦自正月不雨,至于玄月,民流叛者甚众。
到彦之闻洛阳、虎牢不守,诸军接踵奔败,欲引兵还。殿中将军垣护之以书谏之,觉得好使竺灵秀朱修之守滑台,自帅雄师进拟河北,且曰:“古人有比年攻战,失众乏粮,犹张胆争前,莫肯轻退。况今青州丰穰,济漕畅通,士马饱逸,能力无损。若空弃滑台,坐丧成业,岂朝廷受任之旨邪!”彦之不从。护之,苗之子也。
宋夫人欲立其子受居,恶翼听政,谓翼曰:“上疾将瘳,何如遽欲代父临天下乎!”翼性仁弱,遂还东宫,日三往省疾。宋夫人矫诏绝表里,遣阍寺传问罢了,翼及诸子、大臣并不得见,唯中给事胡福独得出入,专掌禁卫。福虑宋夫人遂成其谋,乃言于司徒、录尚书事、中猴子弘,弘与懦夫数十人被甲入禁中,宿卫皆不战而散。宋夫性命闭东閤,弘家僮库斗头劲捷有勇力,逾閤而入,至于皇堂,射杀女御一人。太祖惊惧而殂。弘遂即天王位,遣人巡城告曰:“天降凶祸,大行崩背,太子不侍疾,群公不奔丧,疑有逆谋,社稷将危。吾备介弟之亲,遂摄大位以宁国度,百官叩门入者,进陛二等。”太子翼帅东宫兵出战而败,兵皆溃去,弘遣使赐翼死。太祖有子百馀人,弘皆杀之。谥太祖民天子,长谷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