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主攻彭城,不克。十仲春,丙辰朔,引兵南下,使中书郎鲁秀出广陵,高凉王那出山阳,永昌王仁出横江,所过无不残灭,城邑皆望风奔溃。戊午,建康纂严。己未,魏兵至淮上。
魏永昌王仁攻悬瓠、项城,拔之。帝恐魏兵至寿阳,召刘康祖使还。癸卯,仁将八万骑追及康祖于尉武。康祖有众八千人,军副胡盛之欲依山险间行取至,康祖怒曰:“临河求敌,遂无所见;幸其自送,何如避之!”乃结车营而进,命令军中曰:“顾望者斩首,转步者斩足!”魏人四周攻之,将士皆决死战。自旦至晡,杀魏兵万馀人,流血没踝,康祖身被十创,意气弥厉。魏分其众为三,且休且战。会日暮风急,魏以骑负草烧车营,康祖随补其阙。有流矢贯康祖颈,坠马死,馀众不能战,遂溃,魏人掩杀殆尽。
南平王铄使左军行参军王罗汉以三百人戍尉武。魏兵至,众欲南依卑林以自固,罗汉以受命居此,不去。魏人攻而擒之,锁其颈,使三郎将掌之;罗汉夜断三郎将首,抱锁亡奔盱眙。
魏主凿瓜步山为蟠道,于其上设毡屋。魏主不饮河南水,以橐驼负河北水自随。饷上橐驼、名马,并乞降,请婚。上遣奉朝请田奇饷以珍羞异味。魏主得黄甘,即啖之,并大进酃酒。摆布有附私语者,疑食中有毒。魏主不该,举手指天,以其孙示奇曰:“吾远来至此,非欲为功名,实欲继好息民,永结姻援。宋若能以女妻此孙,我以女妻武陵王,自今匹马不复南顾。”
壬子,魏主至彭城,立毡屋于戏马台以望城中。
奇还,上召太子劭及群臣议之。众并谓宜许,江湛曰:“蛮夷无亲,许之无益。”劭怒,谓湛曰:“今三王在厄,讵宜苟执贰言!”声色甚厉。坐散,俱出,劭使班剑及摆布排湛,湛几至僵仆。
上以王玄谟败退,魏兵深切,柳元景等不宜独进,皆派遣。元景使薛安都断后,引兵归襄阳。诏以元景为襄阳太守。
庞法起等打击潼关,魏戍主娄须弃城走,法起等据之。关中豪桀地点蜂起,及四山羌、胡皆来送款。
诏以柳元景为弘农太守。元景使薛安都、尹显先人引兵就庞法起即是陕,元景于后督租。陕城险固,诸军攻之不拔。魏洛州刺史张是连提帅众二万度崤救陕,安都等与战于城南,魏人纵突骑,诸军不能敌;安都怒,脱兜鍪,解铠,唯著绛纳两当衫,马亦去具装,横眉横矛,单骑突陈;所向无前,魏人夹射不能中。如是数四,杀伤不成胜数。会日暮,别将鲁元保引兵自函谷关至,魏兵乃退。元景遣军副柳元怙将步骑二千救安都等,夜至,魏人不之知。明日,安都等陈于城西南。曾方平谓安都曰:“今勍敌在前,坚城在后,是吾取死之日。卿若不进,我当斩卿;我若不进,卿斩我也!”安都曰:“善,卿言是也!”遂合战。元怙引兵自南门鼓噪直出,旗号甚盛,魏众惶恐。安都挺身奋击,流血凝肘,矛折,易之更入,诸军齐奋。自旦至日昃,魏众大溃,斩张是连提及将卒三千馀级。其馀赴河堑死者甚众,生降二千馀人。明日,元景至,让降者曰:“汝辈本中百姓,今为虏极力,力屈乃降,何也?”皆曰:“虏驱民使战,后出者灭族,以骑蹙步,未战先死,此将军所亲见也。”诸将欲尽杀之,元景曰:今王旗北指,适时仁声先路。尽释而遣之,皆称万岁而去。甲午,克陕城。
上使辅国将军臧质将万人救彭城。至盱眙,魏主已过淮。质使冗从仆射胡崇之、积弩将军臧澄之营东山,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前浦,质营于城南。乙丑,魏燕王谭攻崇之等三营,皆败没,质案兵不敢救。澄之,焘之孙;熙祚,修之之兄子也。是夕,质军亦溃,质弃辎重东西,单将七百人赴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