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透过这张写着檄文的绢布,仿佛看到黄河以南诸侯与诸侯王那些或阴鸷或刚毅或凶悍的笑容。
在臧霸望向西北,那一片大山密林所编织的郁郁葱葱之下,他仿佛瞥见密布的战云。
称王的奖惩,没有人能伤害到燕北,但这股雷霆之怒却实在砸在张辽的脑袋上。以勇武著称的陈王刘宠,在得知张辽部于东郡大胜后转进泰山,驾着他光辉烁烁的战车自封国出兵了,檄文早在张辽在山中盘桓进军时便传告州郡,此时该当都送到黄河北岸去了。
但是现在樊笼因燕氏的称王而被开启,黄河以南各地诸侯王相互连袂,彭王、北海王、梁王、济北王、任城王……林林总总不一而足,有钱出钱有人出人,纷繁因刘宠的号令而相传灯号,一支由汉朝宗室诸侯王构成的庞大联军已成势不成挡。
何为燃眉之急?那便是局面坏到刻不容缓,如果不是张辽单骑前去博县会晤臧霸,或许连他本身都不晓得局势能在他奔行间坏到如许的程度。
因为去鲁地,十有八九会和陈王的军队撞到一处。
燕北在北方受封赵王,不管治下士民是敢怒而不敢言还是心悦诚服,到底是没有谁去反对的,乃至偌大败方在南匈奴、高句丽、扶余的殷鉴不远下,连一次能称得上‘阵容浩大’的背叛都没有,可在黄河以南,是不一样的。
这便是臧霸警告的来源……不要去鲁地。
就算他挑选曹操,将来的战事中他一样是马前卒,这无可制止,因为不管曹氏与燕氏还是与袁氏的战役中,他所处的地带都是最早的疆场。
臧霸毕竟是因张辽的话而摆荡,不管张辽是出自甚么本意,但他的话说的没错――泰山与琅琊是曹操与袁绍的要地,但对燕北而言却无足轻重。
臧霸不肯落空对泰山或琅琊的节制,那么便必须在曹操与袁绍之间做个挑选,而不管这个挑选是甚么,他都将会是曹袁二人在此后相争的前提。在这个挑选上,臧霸更方向于曹操。
张辽攥动部下从路上截下的檄文帛巾缓缓掷在地上,获得臧霸帮助粮草的高兴跟着这篇陈国相骆俊所书的檄文灰飞烟灭……檄文上陈燕北失德,害内附南匈奴、囚禁天子,下书发兵南下擅启战端、不恤生民,更拿非刘氏而得王者天下共击的祖训,扬言是欺刘氏无人,故号令汉室宗亲各地诸侯王一同北出,讨伐燕氏。
张辽立在万军当中,只感到厚重铠甲下的麻意重新顶直传到尾椎骨,双目无神地低声呢喃道:“这仗若能得胜,怕是要……改朝换代了罢?”
陈国在风起云涌的后汉像最后一块乐土,因为这块乐土上有一头凶悍的虎来保护。世人皆知刘宠之勇,但其受限于诸侯王的身份不能领兵,这也是讨董时他仅屯兵阳夏强大联军阵容的启事,就算他是虎,也是头被圈禁的虎。
在刘宠与诸多似刘续般的诸侯王中间,隔着八百个灵帝。
因为袁绍让他感受靠不住。
张辽走后,臧霸几次咀嚼这句话好久。泰山郡是兖州东部边郡,名义和实际上都必定遭到曹操节制,臧霸所具有的便是在节制之下的节制权,这看起来很糟糕?但另有更糟的。琅琊郡是徐州北部边郡,名义上受袁绍节制,实际上却为臧霸所节制,固然与袁绍调派至琅琊的太守达成长久联盟,但这底子不是悠长之计。
他躲不开这场仗。
起码在青兖之地,具有曹操袁绍如许的强势诸侯,燕北滔天的权势也难渡大河。
后汉走到这个风景,仿佛刘姓宗亲已经从先祖的光辉中耗费,天下再没有他们的功劳,哪怕是那些宗亲的州牧、刺史,身上最多也不过是侯爵罢了。因为诸侯王,是用来圈养的,这合适皇室的好处,他们具有封国的赋税与生即带来的高贵,便不再需求权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