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妞镇静地一拍掌:“更甘旨,那还得再加葱花是不是!”
董娘子本来正忐忑着,俄然听到这一句话,忐忑马上被肝火代替。
“叨叨也不可!”董大郎猛地推开门,他手中还端着两盘新抄的小菜,脸上却已经是满面怒容,一不留意间他将妻女的对话全闻声了。
只是,父女俩此次都猜错了,董娘子快步走到郊野,缓慢取出一枝香来,以一把五彩斑斓的扇子悄悄一扇,瞬息香燃,袅袅青烟,直上重霄。
他低着头,阳光透过瓦片的裂缝投在他的脸上,光影交叉,益发显得清秀隽永。他白净均匀的手指在花骨朵中穿越, 工致如翩飞胡蝶。绿叶被摘去, 只留下柔滑的花骨朵, 同粉面一同搅和, 再加上盐、醋、酱油和辣椒面,接着就放进屉锅里隔水蒸熟。
董娘子顿了顿,嗔道:“明显说好今天下午去打弹弓的,你又变卦,丝线我来理,你放心,我理得可快了,要不了一炷香,全数都能理好。”
大妞闻着香味冷静咽了下口水。
打头的阿谁,生得不坏,浓眉大眼,皮肤乌黑,猿背蜂腰,恰是赵二狗。二哥是父母起得奶名,为着读书,先生倒是给他取了个学名,叫做赵旭。
董大郎笑道:“快端出去和你娘先吃, 爹再炒几个菜, 顿时就出来。”
闹了这么一出,槐花饭虽苦涩,可三小我因着心中有事,都有些食不知味的意义。
午餐用尽,清算完碗筷,一家人就在门口别离了。
而另一旁,大妞和父亲穿过郊野,往不远处的山岳走去,所去之山恰是宿世张静丧命之地——翠嶷山。
大妞一马抢先,走在前面,手里弹弓绷得紧紧的,时候存眷林间的动静。
大妞一愣,收回脚理了理裙子,闻言直乐,二狗被抓得难受,却强忍着一言不发,死力挣扎着,偶然间闻声笑声,昂首一看,瞥见她的笑靥,又是一阵恍忽。
“如何这么多灰尘,刮风了吗,哎呀,娘~~~你如何又把线弄成一团了。”
大妞赶紧解释道,摆摆手,一脸志对劲满。
父女俩看着这香气浓烈,色采鲜美的槐花饭对视一眼, 不约而同地吃吃笑出声来。
赵二狗踉跄几下站稳身子,乌黑的脸模糊流暴露红色,他连头都不敢抬了,嘴里嘟囔道:“还女人,动手这么黑,那里像个女人了。”
大妞杏眼圆睁,诧异道:“娘……你如何了?”
槐树闻声从地里抽出长长的根系,熟门熟路地把一垒布匹全数拉进土里。
大妞转头一笑:“我记得啊,只是要时候筹办着,万一有一个盲眼的碰上来了呢。”
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,大妞拉拉父亲的手不解道:“娘干吗非得明天去卖布,就只要两匹布罢了,就算卖了,也换不了多少铜钱啊。”
大妞无法道:“那好吧,快出去用饭吧,等我下午再来理。”
“哎!”大妞欢畅地应了, 蹦蹦跳跳如山间小鹿,一起走一起喊:“娘,用饭了,槐花饭做出来了,超等好吃。”
她忙拿出几苗碧绿白嫩的翠绿,快刀切碎, 待到槐花饭出锅, 就缓慢地撒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