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?”雷姓都头又问道。
就是,倪溪心想此人肤色也太黑了些吧,像是在地里干活的庄稼汉了。只是看他的穿戴打扮,到像是个书吏文职类的公人。
说着说着,她两眼含泪,凄楚至极:“有道是百善孝为先,奴的阿爹辛苦哺育奴十八载,现在阿爹被恶人欺辱,奴如何看得畴昔,纵使身故,奴也要为阿爹讨回一个公道!”
仆人涎着脸从怀里取出一包碎银,递给雷姓都头,“劳烦都头了。”
雷姓都头这下慌了,那郑屠是他的酒肉兄弟不错,可跟都头得位置一比,又算得了甚么?他如果本日真让倪溪撞死在这里,知县问责起来,这都头的位置也别想做了。
“奴要状告那郑大户。”她的声音干脆利落。
雷横被那一眼看的心惊胆战,不敢再多说甚么了。
衙门口,坐落着两只石雕大狮子,两边还各立着一个拿着□□的衙役,端的是威武气度。
倪溪决意不归去,目睹那姓雷的都头将近出来了,她干脆心一横,大声叫道:“奴本日如有半句谎话,天打雷劈。都头若还是不信,奴便撞死在衙门口得了!好教那六月飞雪沉昭奴的冤情。”
可那衙役见倪溪神情当真,实在是不似作伪,他踌躇了下,说道:“小人没法做主,本日雷都头当值,此事需先禀明都头才可。”
倪溪站在衙门口踟躇了下,终是走上了台阶。
“那小娘子不肯走,非得见知县老爷才行。”
指令一下,便回身入后堂去了。
那男人一双丹凤眼卧蚕眉,唇方口正,天庭饱满,固然边幅浅显,看起来却非常志气轩昂。
他赶紧让衙役拉紧了倪溪,放缓了语气劝道:“罢了,你这是做甚,我去禀了老爷便是。”
倪溪固然听出了不对劲,没多想,把事情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:“奴的阿爹因养家糊口在街坊口做点小买卖,那郑屠向奴的阿爹索要地摊用度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阿爹气不过与他辩论了两句,谁知那郑屠竟然就一脚踹了畴昔,打伤了奴的阿爹,更是轻浮于奴,还扬言要断了奴父女两的活路……”
没想到时隔两年在这里还能碰到,这不是冥冥当中他与阎婆惜的缘分还是甚么。
想着时文彬初来乍到,对郓城县的一些人和事不是多体味,雷横便谨慎翼翼的把话略加润色了一番。
只见槐树下,一把古琴,一张榻,榻上坐着一个身穿便服生得眉清目秀,文质彬彬的青年男人。
“你这妇人,可知衙门不答应混闹!”那雷姓都头一上来便大声喝道。
时文彬见倪溪这般不幸模样,内心非常顾恤,既心疼于她的遭受又气愤郑屠的行动。
提及倪溪,雷横也颇觉无法,臭着脸说道:“我已经承诺了她去禀知县老爷。”
时文彬按捺住内心的冲动,柔声问道:“阎氏你有何冤情,说来与本官听听,也好为你做主。”
琴声悠悠,便是从这里传来。
雷姓都头哼了一声,走了出来。
衙役领命,只是念在倪溪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,放柔了语气说道:“小娘子还是请回吧。”
再说倪溪,一人在衙门口等候,也不晓得过了多久,终究听到内里有人出来传唤。
他又闷声说道:“不过知县老爷见不见你,我就不晓得了。”
过了会儿,从内里走出一个膀粗腰圆,紫棠色面皮,做都头打扮的男人来。
只是她又如何能归去,一旦本日之事作罢,可想而知前面她们一家三口要面对郑屠多么短长的抨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