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已经是蒲月,县试是每年仲春、府试是每年四月,江五爷想要了局,另有七个月的时候筹办。
李氏却没有杜村长那样淡定,眉头轻蹙:“可江五是甚么意义?亲身送了返来,这是要给堂侄儿撑腰?”
杜村长年过半百,与李氏老夫少妻,加上李氏生了杜家独一的男丁,向来最是疼李氏不过,不过眼下听她这般存眷桂家,也耷拉下脸,斜着眼瞅她,道:“你如何老惦记桂家,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,又想那些有的没的?”
江五爷感慨道:“都说江南文风鼎盛,我还不信,没想到一乡间蒙师都有这都有这般观点。”
桂重阳含笑不语,明显江五爷曲解了,觉得桂重阳的学问见地既没有专门的教员,那就是从蒙师那边学的,倒是没有想到桂远身上。
桂重阳听了,晓得他这是有了搬出江家的定夺,悄悄欢乐,道:“侄儿手上有五十两银子,能够买个小铺子,如果五叔要用,也莫要外道先拿去使。”
旁人或许会想不到甚么,可桂家人这些年还没反应过来?另有李氏的娘家,趁乱兼并了桂家新宅,现在一家三代可还是住的悠哉。
江五爷扶了桂二奶奶道:“娘不消惦记,贤姐身材渐好了,总会有动静的。”
对于“西桂”高低,老的老、小的小,独一一个资质超卓的还做了赘婿,是以之前实没有甚么好担忧的。可返来个小的,又是读书人打扮,谁晓得会不会一飞冲天出头,到时候如果抨击,杜家李家首当其冲。
乡间人家,对于读书人有种天然的畏敬。
桂重阳想过为“老爸”作书立传,将从他那边学习的知识传承下去,可并不是现在。
桂二奶奶用力点头,内心却明白,希冀病怏怏的江淑贤没有甚么添丁但愿。老太太当然有所不满,可也做不出暴虐谩骂江氏早日病故之事,现在只能盼着神佛保佑。
桂二奶奶倒是拉着儿子胳膊:“淑贤肚子还没动静?”
赘婿归宗,分为两种,一种是官府判伉俪两边“义绝”,男婚女嫁各不相干;一种就是暗里商定,改入赘为结婚,少不得男方要了偿“聘金”,还要再给女方一笔“彩礼”。
不怪李氏顾忌桂家,谁让她再醮前是桂家媳。
桂二爷爷不肯说软话,板着脸道:“传闻重阳行李到了,我们过来看看”
李氏闻言,立时竖起眉毛骂道:“放你娘的屁!老娘为了哪个,还不是怕他们记了仇,算计到七郎身上?你倒是有脸来疑我,上个月杏花楼的老鸨巴巴打发人过来,要见的是哪个?”
江五爷也不客气,道:“我手上倒是正缺这些,此次先不拿归去了,下次再来取。”
李氏口中“七郎”就是杜家独生子,杜村长没继娶李氏之前,娶妻纳妾好几房,外头也养了相好的,倒是连续生了六个女人,直到李氏进门,才落地一个男丁,本应当是排行“杜大郎”,又怕金贵养不住,就起了个乳名,叫“七姑”,乱来着勾魂小鬼,养到5、六岁站住改了奶名叫“七郎”。
江五爷见状,忙迎了上去:“爹,娘,你们如何过来了?”
梅氏将书递了过来,江五爷细心翻了,越看神采越凝重,游移道:“重阳在南京,但是拜了名师?”
杜村长面前坐着的不是别人,而是一个少妇,穿戴细绸衣裳,脸上涂着细粉,看着不过二十7、八岁模样,恰是杜村长的填房李氏。
以江五爷的品德,即便再江家再受委曲,既有江氏在,也不会走上官判,剩下的就只能是暗里商定,到时候少不了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