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珏第四次抢过他的话头,冷冷隧道:“王真人,传闻你是高首辅引见的?”
赵极自是不会去看,一旁的内侍伸着脖子替天子来看,只看一眼便尖声说道:“哎哟,万岁啊,还真是有个黑印子,奴婢看得清清楚楚,就是方才的那一枚。”
赵极是皇子龙孙,自幼便长在宫里,宫里有歌姬舞姬,也会召梨园子来御前,却从没见过变戏法的。
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秦珏便欣喜地说道:“圣上,臣手里的便是方才王真人使了仙法的丹药啊。”
你的二弟,秦家二爷秦琅清楚是对孀妇**不成,致人死命,被人告到香河县衙,又被你们秦家压了下来,你竟然另有脸说成是因为你要刺杀宁王,没能及时接他返来,才让他存亡不明。
王承秋赶紧否定:“秦侍郎看错了,这的确是贫道的灵药,只是并非方才那一颗,这是......”
但是他千万没有想到,就在内侍谨慎翼翼地把丹药放到羽扇上的一顷刻,斜次里便伸出两根手指,悄悄一夹,便把丹药夹走了。
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揉揉被丹药打得生疼的鼻子,对秦珏道:“秦侍郎曲解了,贫道这是......”
在都城里,想看变戏法的,只能到天桥。
赵极眯起眼睛,深深地看着秦珏,好久才道:“你要何恩赐?”
屋内是死普通的静,静得令人毛骨悚然,赵极目工夫沉地看向王承秋,如同一把利刃,让人没法喘气。
话说,方才那枚长得甚么样,你们谁看清楚了?
“秦侍郎?你这是......”
秦珏诚心肠说道:“臣想请王真人到落仙坡开坛做法,为舍弟招魂。昔日臣于落仙坡斩杀宁王,而舍弟也是当时存亡未明的,臣尽了忠,却不能全手足之情,百年以后,臣无颜以对秦家列祖列宗,臣恳请圣上给臣这个恩情,请王真报酬舍弟开坛做法。”
真是欣喜啊,这枚奇异的丹药竟然从王真人的衣袖里掉出来了。
先前的内侍吓了一跳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秦......秦侍郎,您也会仙法?”
王承秋强做平静,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捏成拳,他的指甲保养得很好,苗条透亮,如同玉石普通,与他的仙风道骨相得益彰。
待看清楚抢走丹药的还是秦珏时,王承秋的肺要气炸了,他的好涵养已经被应战到极限。
赵极去太高丽,去过瓦剌,可他却没有去过都城里的天桥,并非是王承秋的伎俩有多么高超,而是天子没有见过,内侍们或许有见过的,但是天子以为这是仙法了,谁还能说不是?
见过不要脸的,还没有见过像秦珏如许不要脸的。
他千不该万不该,方才不该当着秦珏的面使甚么仙法,这些小把戏是他平素惯使的,他已经成了风俗,每当要说甚么首要的话时,都会先来上一招,但是却没有想到,竟被秦珏一眼看破。
秦珏这才笑容可掬地对那名内侍道:“公公过誉了,本官这不是仙法,而是官方的一种小把戏,叫做变戏法儿,天桥上多的是,一个铜板能看小半个时候。”
变戏法的职位低下,难登风雅之堂,就连茶馆酒坊也难觅他们的身影,宫里当然更没有了。
但是王承秋却也不能放下架子到内侍脚边捡东西。
秦珏却仍然不肯放过他,只见他把丹药放在掌内心,然后单手握拳,将丹药紧紧攥住,煞有介事地对着拳头吹了口气,重又摊开那只手掌,丹药已经不翼而飞了。
秦珏微微一笑,左手的衣袖悄悄一甩,那枚丹药便从衣袖里掉了出来,他伸手接住,悄悄一抛,丹药便向着王承秋脸上扔了畴昔,当着赵极的面,王承秋打死也想不到秦珏竟敢用丹药砸他,他也只是愣了一下,那枚丹药便结健结实砸到他的脸上,蜡皮碎裂,有几片碎屑沾在王承秋冠玉般的脸上,甚是风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