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临风回廊,水榭的主体实在建在岸上,先前几进都放着各色册本,其保藏之丰富,单是浏览书目便要好久。待步入内里,才是真正的书房。
夜天湛放下银箸,浅笑着将她扶住,答复道:“夜天湛。”
“冥魇?”卿尘非常诧异,“如何是你?”
这首古曲《比目》,但愿她醒来看到,能有一笑。
不过数百字文章,却得用七心八窍细心考虑。卿尘将奏本放回原处,方发觉待了这么久,天气已近傍晚。室内的光芒垂垂暗了下来,她起家将两盏琉璃银灯扑灭,稍稍清算了一下书案,走出了烟波送爽斋。一面走一面想,现在既已承诺下来,也不好再说不肯,白日夜天湛仿佛并不常在府中,若略加留意错开时候应当不会赶上,这里藏书甚多,说不定便有与九转小巧阵相干的记录,对她很有吸引力,她不想错过。
他笑着点头,本日这酒并不烈,却不想她如此不堪酒力。
卿尘坐在夜天湛劈面,温馨地看着他,他的一举一动,他的言行笑语。席间有酒,她俄然有痛饮一醉的打动。
“如果朋友,今后能够走大门出去,本王必以礼相迎。”夜天湛微浅笑道。
靳慧走后,卿尘步子轻巧地往水榭深处走去,长长的裙袂飘荡身后如云,同碧纱轻幕一并缈缦于清风淡香,方才恹恹的表情也散了大半。
悠悠比目,缠绵相顾。倒置思兮,可贵倾诉。
玉笛闻声收势,萧洒自如,方才的凌厉刹时消于无形,夜天湛低头看向她,眉梢微扬。
跨过白玉拱桥,沿湖转出柳荫深处,临岸依波是一方水榭,平檐素金并不非常富丽,但台阁相连半凌碧水,放眼空旷,劈面湖中的荷花不似夜晚看时那般连缀不断,一枝一叶都娉婷,装点着夏季万里长空。
“卿尘,”夜天湛看了她半晌,问道,“你到底能不能喝酒?”
夜天湛轻抚玉笛,榭下水波悄悄拍着雕栏,他望着卿尘好一会儿,对她暖暖一笑。
夜天湛开初陪她饮了两杯,忽而发觉她喝得很快,夹了菜布在她面前:“慢些喝。”
夜天湛眼中笑意一盛,映着精光微现,手中玉笛斜点,破入薄刀守势。一道寒光如影穿飞,叮当不断的金玉订交声中,卿尘只感觉身子一轻,已被他抢手揽过,面前红光飞起,冥魇一柄薄刀脱手而出,玉笛守势不减,挟着清锐的光影直点她的咽喉!
他直起家来,唇角弯起一个舒缓的弧度,用目光形貌着她媚色中的清隽,表情俄然变得畅快。这个女子,从见她的第一眼便独特地被她吸引,他不想逢场作戏冒昧才子。
暮色柳下,夜天湛一身洁白的水色长衫,气定神闲握着玉笛,唇角略含笑意:“女人好技艺,只是出入王府是否也该和仆人打个号召,更何况还要带走我府中之人。”
夜天湛目光落在她眼中,神采淡雅:“哦?那方才倒是我莽撞了。”他俯身将那柄被激飞的刀捡起,看向冥魇,“艳若桃色,光似流水,想必女大家也和这刀一样美。”
碧纱影里临水布案而坐,侍从很快上了几样精美的菜肴,而后皆退了下去。
冥魇闻言微微皱眉:“我大哥要见你。”
刚走入长堤柳荫,冷不防有个黑衣人闪至身边,将她一把带入树影深处。卿尘脱口惊呼之时,那人手指在唇间一按,将面纱取下。
卿尘道:“其间藏书包含万象,莫非你都一一看过了?”
有凤求凰,高低其音。濯我羽兮,得栖良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