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天湛目送两人分开，缓缓叹了口气，伸手拿了方凉巾拭手。他闭目深思，不知想到了甚么，手里凉巾成心偶然地握下，便有水从指缝流出来，滴到一旁的奏章上。
夜天湛温雅一笑，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这一盏茶，带得人表情空幽，深得真味。夜天湛漫不经心肠看了卿尘一眼，忽觉她身上似有无数的谜团。言行举止，她不像他见惯的浅显女子，她的畴昔模糊难见，面前更是扑朔迷离，就如同烟波轻雾下的闲玉湖，深静幽远，奥秘莫测，总叫人忍不住想去切磋。
殷监正和儿子对视一眼，都知他正在气头上，此时甚么话也不宜再说，便起家告别出去。
卿尘笑了笑，放下茶盏道：“方才传闻莫先生相术天下第一，殿下但是试过？”
卿尘道：“是府中的茶好，特别还是水好。烹茶本就讲究三分茶品七分水，这水清澈甘洌，滋味甜醇，不管如何冲泡都不会错的。”
莫不平回味无穷地品完杯中之茶，任卿尘又将冲好的第二汤斟入，笑道：“十年才得一次，殿下莫非还心疼老夫讨这一杯茶？”
夜天湛肃备案前，待她写好后拿起笺纸来看，少顷墨干，将那张纸收好：“我记得了。”
茶叶在雪纸上倾开，深敛的光彩衬着她苗条莹白的手指微动，窸窸窣窣，赏心好看。茶形如索，色深近墨，闻之暗香沉敛。待茶入壶，卿尘抬手执起一旁小火炉上烧着的银铫，缘壶注水。
“下月初九？”秦越昂首道，“那日不是殿下的寿辰吗？”
夜天湛身为皇子，已然高贵非常，现在既问天命，这一问一答，不经意间已非浅显的问答。
夜天湛坐在案前，面色淡淡倒不像发怒的模样，只是眉宇间涓滴不见昔日的暖和，那神情令屋中显得有些静穆。见卿尘出去，他眼中的冷酷似是微缓，卿尘对他笑了笑，将茶轻放在三人面前。
一个时候以后，卿尘看着夜天湛送莫不平走出水榭，本身快步进了书房翻找天干地支时候图，手指沿着册页一溜滑下，将本身的生日对比出来服膺在心，免得再被问个哑口无言。
莫不平自是不知卿尘这一番动机，只是深深打量她。他于相术之上确切颇具心得，但面前这女子看去浑身澄透谈笑清澈，却恰好是他平生初次参不透的一个，他既不能知其畴昔，亦不能知其将来。如此异数叫人诧异，他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凤女人，不知老夫可否叨教一下生辰八字？”
莫不平微微点头还了一礼，伸手捋着五柳须。
“极美。”卿尘道，复又加了句，“但我没见过往年是甚么模样。”
卿尘不由发笑：“敢情是找我给你们做挡箭牌？”
莫不平一双锋利的老眼再次核阅卿尘，卿尘压住情感安静地和他对视。最后莫不平摇了点头安然道：“老夫就是看不出凤女人的命数，以是才相询生辰。”
想起方才的事，卿尘嘴角牵了牵，光荣在他出去之前已翻过书，不至于再被问个措手不及，便接过他递来的笔道：“这又不是甚么不成说的奥妙，只是不想奉告他罢了。”
夜天湛含笑点了点头：“没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