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。”
短短数字,风息云退落入心间。
“放他们走。”夜天凌看了她一眼,俄然冷冷开口。卫长征几人闻言怔愕,但马上干休撤剑,抽身后退。那人与谢经身形同时一晃,水声哗然响起,转眼便规复之前的沉寂。
卿尘微微收缰,在桥头回马一转,往前面看去。一人黑眸惊奇,一人青衫淡定,沉沉夜色中有道清锐的目光落在身前,于暗影中浮出鲜有一见的浅笑。
她隔着江水细月扬眉,笑着将十一和夜天凌打量,轻叱一声打顿时前。忽见玉白桥栏处寒光骤现,冰冷江水蓦地生波,冷月倒影化作一道锋刃,直袭夜天凌背后。
十一兴趣已过,懒得和刺客再胶葛,手底清光疾闪,一剑挑飞刺客蒙面的黑巾,半空旋身抄中,萧洒退回,落在两人身边。他漫不经心肠用黑巾拭过剑身,抬手丢开,呛的一声长剑入鞘,扭头将卿尘高低打量:“真的是你!你如何这副打扮?”
散去了先前剑气的压力,卿尘展开眼睛,只见刺客右肩血光迸现,踉跄后退。
那边夜天湛笑道:“四哥说得是,你们刚返来一起辛苦,今晚当早些安息才是。”
谢经神情非常地轻笑一声,微微侧身道:“抱愧。”似是对夜天凌,又似是对卿尘。
恰好这时,云骋向前迈了一步,风驰仿佛是回应它一样,亦徐行靠上前来。两人间的间隔突然收缩,夜天凌剑眉微挑,卿尘终将心中万般浪涛敛下:“四哥,给我三天时候,三天后,此事我必然给你个交代。”
卿尘微微汗颜:“我已经极力好好写了。”
一剑光寒,六合失容。
跃马桥上,月色清好,良辰美景,才子有约,都在这刀光剑影的暗害中化作了诡异而诡计的味道。
卿尘扭头,夜天凌傲然顿时,清冷目光凝注于她的脸庞,手中三尺青锋斜指,鲜血染了寒光,缓缓活动,滴滴没入灰尘。
身边剑啸刺耳,呵叱声怒。
夜天凌眸底生寒,部下却微微一松,接着抬手哧地撕下她那截染血的衣袖。她本能地今后一缩,但被攥住转动不得。底下红色丝衣并无多少血迹,她仓猝道:“应当是刺客的血。”
卿尘见到那两柄薄刀,脸上闪过难以粉饰的惊奇,随即又在迷惑中化作惊怒瓜代的神采,凤眸当中渐生寒意,轻微地,如弦月光刃一浮。
卿尘脸上的震惊已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寂静,她还是目视着谢经,缓缓道:“不错,他是我四周楼的人。”
一阵马蹄声入耳,夜天凌扭头往声音来处看去,长街深处有人策马前来,白衣轻影,飞马快驰。
谢经松开肩头伤口,对他遥遥抱拳:“江湖上能够一剑伤我的人未几,彻夜得遇如此敌手,鄙人败得心折口服。”
两人并骑往跃马桥而去,卫长征等几名候在楼外的侍卫纵马跟从厥后。跃马桥位于上九坊中部,高出楚堰江中乐定渠,以白石造砌,长逾十丈,宽可容六车并行,远了望去如白练卧江,气势安稳,喧闹无声。
卿尘悄悄看了他一会儿,扭头望向对夜天凌:“仿佛我每一次遇见你,总有人想要你的命。”
卿尘渐渐转头,夜天凌眸心深冷无垠,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,纯粹的暗色能够吞噬统统,可使统统无所遁形。
“嗯。”夜天凌松开手,回身叫道,“十一弟。”
卿尘愣了愣,笑道:“文烟便是卿尘,卿尘便是文烟,竟然瞒不过你。”
如果说前次是巧遇,此次倒是,相约。
卿尘表情畅快,偶然间扭头看去,那刺客的面庞倏然在面前闪过。她俄然浑身一震,脸上统统色彩仿佛都在顷刻间落尽,失声叫道:“谢大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