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熙宫中俄然堕入了一种莫名的温馨中,没有任何人说话。
当晚太后赐宴延熙宫,宫中燃起无数盏琉璃万寿灯,光彩炫彩入云霄,碧檐金阑和太液池中的倒影相互辉映,仿佛瑶池琼筵。
太后道:“恰是这个意义,凌儿,你赏不赏你父皇和皇祖母的脸?”
卿尘俏眉斜飞,黠笑道:“别人好说,你便能够真的不好过!”话未落地,忽而扬鞭作势往他马后抽去,在他一惊之下,却又撤鞭落空,本来只是吓他。
卿尘惊魂甫定,听了此话目光落往凤衍处,又默不出声地看了看鸾飞。
秦越皱着眉头还要说话,忽见卿尘移开目光,身后有人淡淡笑道:“看来人脾气太好偶然也不是甚么功德。”只见夜天湛徐行走来,对他一抬手,他忙将东西双手递上,先行退了下去。
摆布内侍已备上鸾纹卷云案,取来连珠琼瑶琴。大殿正中卿尘席地跪坐案前,微微侧首调试丝弦,金灯玉影下似一幕温馨的画面。跟着指下琳琅轻声数点,大殿中诸声皆静,缓缓地退入一方清净的六合。她转头对夜天凌道:“殿下请。”夜天凌目光落到她眼底,她微微一笑,静候他引曲。
太后问卿尘:“丫头,可情愿?”
“是啊,我们几近把伊歌城都玩遍了。”卿尘道,“如何了?”
“没有,”卿尘道,“那是因为我不招惹你。”
金碧光辉的延熙宫仿佛呈现了一片安好的天下,雪光莹莹,疏枝缀玉,轻风带起纷繁然雪影婢女。一个是青衫磊落,一个是白衣翩然,令人赞叹,令人神驰,令民气中尘虑尽去,只余这无穷风韵久久缭绕心头。
沿着次第光辉的灯火,目所能及之处,满月光彩与万盏宫灯错落相接,大殿高阁在光影的辉映下壮阔铺展,遥没在远处似无绝顶的天涯。
听他语气像是宠溺普通带着融融笑意,卿尘心间略微有些非常的感受,但是阿谁“家”字却高耸地闪现出来,她抬眼向四周煊煌天井看了看:“俄然有了这么个‘家’,还真不适应,才一天便感觉有些无聊了。”
卿尘只沉默了半晌,心中那番疑虑在浅笑中未曾有涓滴透露,恭恭敬敬地对太后拜下:“卿尘年青不懂事,今后还请太后娘娘多加教诲。”
夜天湛有事在身,只站了一会儿便要赶回宫去。卿尘送他到相府门口,待他走火线要回身回府,听前面有人叫道:“凤女人!”
紫竹箫在夜天凌手中打了个转,轻抵唇边,一缕明彻空灵的箫音悠悠飘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