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如何不见你人影,本来本身到这儿来了。”刚走不远,俄然有人在身后道。
趁着四周喧闹,卿尘悄悄起成分开了宴席,单独往光阴殿内苑深处走去。
而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,夜天凌先行避开了卿尘的谛视,将目光投向了他处。
“聊甚么呢?”夜天凌随口问道。
夜天凌并未答复,带她出了光阴殿,道:“在这儿等我一会儿。”
“聊……”卿尘想了想,抬眸看向他。他见她停下不语,侧眸以问。卿尘凤眸中一丝清澈的光彩猝不及防划过他的眼底,随之流泻的笑意却淡隽,她慢慢道:“聊那天延熙宫的赐婚。”
她扶着树干站了会儿,胸口的不刚才略感觉好些,一时也不想回席,便沿着翩跹满园的樱花徐行往前走着。
“去哪儿?”卿尘问道。
卿尘想起方才射花令时太子将鸾飞带至顿时,想必是牵动了旧伤,微浅笑道:“看来豪杰救美老是要支出点儿代价才行。”
“延熙宫没人敢提这件事,不过事隔多年,也没甚么好提的了。”十一看着樱花如雨片片落入湖中,回想道,“说来都是圣武十九年的事了,四哥带兵远征漠北,随营副将是佑安侯唐老将军和他的长女唐忻。唐忻出身将门,从小随父在军中长大,骑马领兵堪与男儿相较,是当时我朝可贵的一员女将。唐忻和四哥同在军中多年,对四哥早有情意,父皇也成心指婚他两人,只是四哥老是淡淡地不该,加上那些年军情多变,便一向拖着。那战东突厥领兵的是始罗可汗的亲弟弟戈利王爷,此人兵法战术都非常短长。唐忻前锋军趁夜偷袭敌军粮草,中了戈利埋伏,被擒到敌营。隔日我军强攻阿克苏城,戈利抵挡不住,亲身将唐忻押上城头威胁四哥退兵,谁知竟被四哥一箭穿心,贯透两人,戈利当然一命呜呼,唐忻也香消玉殒。东突厥没了主帅,城破兵败,佑安侯也在此役中阵亡就义。四哥破城后挥军北上,一向攻陷东突厥都城可达纳,今后东突厥才归附了我朝。回天都后,四哥请旨追封唐忻为王妃,当时皇祖母曾经反对,但终究还是封了。这些年父皇和皇祖母多次想再给四哥册妃,却没有中意的,即便有,四哥也老是一口回绝。世人都道四哥面冷心热忱深意重,说四王妃死亦无憾了。”
明天内侍宫娥们多数都在前殿,前面人静声稀,唯有成片的樱花层层簇簇绽放,如云霞织锦,落英缤纷,于芳草鲜美的山石湖畔到处显出热烈的姿势。
谁知十一看她一眼,笑着往前殿抬了昂首:“另有一个豪杰救美的现在仍在席间,和吐蕃赞普又干了三盏烈酒,代价想必也很大。”
十一凑上近前看了看她神采,问道:“看你和四哥一向不冷不热的,不会这么久了还因前次延熙宫的事生他的气吧?”
却听十一又道:“前些日子,实在我也问起过四哥赐婚的事,四哥只是说,何必扳连别人,听得我胡涂。总之你也知他的性子,那晚确不是成心。”
卿尘问道:“你如何不在席间待着,出来干吗?”
十一哈哈一笑:“如此便好,我得去看看太子殿下如何了,你呢?”
她抬手压下一枝伸在面前的樱花,一放手,满天满树的花瓣不由此力,便层层散落了下来。日子垂垂进入春夏,群花争相开放,满苑缤纷,在暖和明丽的大正宫中,却总有某一个角落带着属于夏季的酷寒,不知要持续到何时,常常思及,都叫民气中有种莫名的伤感,说不出,也抹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