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隔了一日,天气晚了,卿尘屏退了身边诸人,将紫瑗和碧瑶叫到遥春阁。两人一进门,双双跪倒在地,便叩首下去。
卿尘伸手将她们扶起,叹道:“这些都免了吧,以后行事内心多有分寸才好,这事莫要再提。”
夜天凌转头看她:“你既不想讨情,那是要和她们一起领罪了?”
夜天凌道:“此事来得蹊跷,岂能不查?”
夜天凌眼中微光一闪,正对上卿尘清隽的目光沉沉沉寂望过来,掩映在潜淡风华中,叫民气里一时看不透:“你是说,你晓得这瘟疫是如何入宫的?”
卿尘点了点头:“好。至于丹琼……”她看着碧瑶有些严峻的脸,微微一笑:“松雨台那边先前便要个内里服侍的侍女,我送她去那儿,如何?”
碧瑶承诺着去了。卿尘寂静了半晌,凝神望着紫瑗,红烛盈盈照得紫瑗一脸暖色,亦平增了几分娇美之情,细看下也是个端秀的美人胚子。紫瑗见卿尘望着本身不说话,觉得她难堪,也不敢多言,只低眉顺目站在那边。
夜天凌亦笑道:“这些日子笑得还不敷多?凌王府是甚么模样,待有了女仆人,要看她本身的本领。”
卿尘闻言愣住,却淡淡一笑,避开他眸光逼人的谛视:“这类事情,错过了一次,岂会另有第二次?”
卿尘摇了点头:“我也不晓得,只是或许会有一天,生老病死,聚散拜别,你不怕吗?”
紫瑗和碧瑶对望一眼,暴露不能置信的神采:“郡主,这……这但是真的?四殿下竟饶了我们?”
夜天凌眸底光影一沉,忽而沉默,像是有丝微叹自唇畔逸出,悄悄落到上民气头。
卿尘道:“既如此,那便如许了,你先下去好生照看丹琼。”
卿尘叹了口气道:“你叫他们散了吧,我将事情原委说与你便是。”
夜天凌闻言道:“且先别管这个,此话便是你已承诺我了。”
卿尘心中却不能制止地想到些事情,如有一日,统统能够规复普通的时候,她还会留在这里吗?这个她毕竟不是她。想到此处,轻声问道:“四哥,如果有一日我走了呢?”
碧瑶愣了愣,原想丹琼即便不出宫也会被送去做低下杂役,谁想竟是如此前程。松雨台固然僻静,但毕竟是在太子身边,如何也委曲不着,忙道:“我替她多谢郡主。”
荷风见卿尘闭目歇着,出来悄声叮嘱道:“一会儿郡主若醒了,谨慎服侍着,桌上药还没喝,怕凉了……”却俄然听到卿尘在内里叫道:“荷风,你出去。”
卿尘却早看出他不会痛下狠手去惩办几人,话虽说得峻厉,但紫瑗她们命该是保住了,便自怀里取出样东西:“我方才倒想到件事,四哥无妨听听。”翻开来一张名单,是鸾飞临出宫前给她的,“你看过这名单,内廷司总管周历是溟王的人,宫里宫外定是传了很多动静,若能让溟王失了这条臂膀,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”
卿尘淡淡一笑:“不是讨情,错了便是错了,你如果要罚也是应当的。”
夜天凌起家在窗前站了会儿,问道:“你既然早就晓得,为何此时才说?”
卿尘点头:“我不想领罪,这个罪不好领。欺君之罪……”她笑了笑,“我领不起。”
夜天凌扶她坐下道:“你好好歇息,此事我只要一句话,那两个侍女极刑可免,却毫不容再在延熙宫待着。”
雪战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,偎到卿尘身边,找了个舒畅的位置趴下。卿尘伸手抚弄它,内心又想起那能治疫症的药。单凭雪战这小小身躯,又救得了多少人?这疫症毕竟说不上是解了,还是困扰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