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帝听完了未曾表态,过会儿道:“你对湛王倒非常体味。”
天帝道:“祖制上说的是修仪,朕承诺了你不封修仪。”
卿尘怔住,竟很有种作茧自缚的感受,一抹深暗,暗到了内心,只低声道:“陛下……”
这一问早在卿尘料想当中,她和夜天湛多有来往是众所周知的事,天帝更是一清二楚,此时躲避反是下策,干脆磊落言明,因而道:“卿尘之前流落江湖,曾蒙湛王援救,也在湛王府中住过好久。”
卿尘游移了半晌,不想落井下石,回道:“那人也是朝中官员,别人都压抑不住。”
金丝楠木案上,长长铺着一道奏折,奏折上是一笔温和文雅的行书,风骨清丽,舒放有致,隽秀中锋芒略隐,转折处超脱安闲。
天帝一笑,目中的峻厉缓了下来:“朕即位以来用了三个陪侍的女吏,你是朕最赏识的一个。但女子迟早要嫁人,几年芳华转眼就没了。”
她直了直身子,悄悄将笔放于一旁溢着墨香的蕉叶纹素池端砚之上,随目浏览畴昔,日日练习,现在这字早已得心应手,和他的像,却又不尽然。她笑了笑,待墨干后便将折子收起,现在天帝身边这道长案几近成了她的公用。这一“病”,又拖了半月不足,当她再次每日跟着天帝早朝的时候,天帝便将更多的政务交与了她,乃至有些本章也只是看看说说,一并由她代批。这在历朝也是少有的事,众臣谈吐非议,天帝一概留中不发,大家都看得明白,凤家的恩宠权势是达到了鼎盛。
卿尘略微松了口气,谢恩起家,心中揣摩这密折究竟来自那边。致远殿中统统的奏章她都能够查阅,唯独密折只要天帝一小我能看。这道密折最大的能够是夜天溟上的,但他又怎会对那日四周楼的环境都如此清楚?本日之事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,但不管对于她还是夜天湛,都只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。她正悄悄站在一旁深思,天帝闲话般问道:“朕倒不记得,你本年多大了?”
卿尘僵立在大殿当中,在天帝肃沉的目光下,几近能够闻声本身的心跳,一拍又一拍,极沉,极静,仿佛已用了全数的力量在跳动。
“照你这么说,他做得对,这些歌舞坊都该留着了?”
卿尘微微点头:“歌舞坊从某种意义上说,是天都昌隆繁华的一种表现,非论是何人运营,只要善加操纵,便可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感化。就如这案子当中曾被查封却又重新开张的天舞醉坊,他们专门收留西域漠北而来的胡女,使得本来流浪无家的胡人渐渐在天都安宁下来,大大减少了此前胡人动辄械斗肇事的环境,胡汉之间的干系也日趋和缓,这明显不是好事,何乐而不为呢?”
卿尘一身轻浮的罗衫底下实在已尽是盗汗,她悄悄直起腰身,昂首道:“于公于私于情于理,这些都是应当说的,卿尘只是将本身晓得的真相说出来,以便陛下定夺。”
卿尘道:“按制卿尘是要跟陛下到二十五的。”
卿尘心底一惊,随即晓得朝中有人要与夜天湛争势了。密折上所说之事夸大其词乃至无中生有,重新到尾她再清楚不过,她现在能够替夜天湛辩白,但要冒着让天帝以为她包庇夜天湛的风险。她也能够甚么都不说,但夜天湛却会是以堕入倒霉,只顷刻游移,她上前一步跪在御案前:“陛下,这说法与真相很有出入!”
“甚么人借酒肇事,非要他去管?”天帝冷声问道。
天帝方才的怒意早已不见,脸上喜怒难辨,他将手边的密折翻了翻:“起来发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