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绛雪上前几步,与包文正一步之遥,脸颊上又规复了以往的淡然,但眉宇间的欢乐倒是讳饰不去,言道:“你已晓得,我是狐妖……”
未及数步,那一身红色罗裙的高挑女子负手而立,虽是风韵绰约,仪态万千,但那夙来清冷的脸颊上,傲视天下的傲气倒是未曾收敛,那逶迤的裙摆随风漂泊,青丝与看似荏弱的肩头起舞,一双缭绕着红光的眸子仿若充盈着无边的魔力,淡淡一眼便能摄民气魄。
春三十娘错愕不已,侧首望着与凄然当中异化着欣喜的梅绛雪,唯有休了口腹之欲,心中倒是升起了猜疑之心,不解这较着修行了道法和微小剑意的少年,竟是梅绛雪口中的情郎,与先前与百莽山所言的文弱墨客,倒是大相径庭。
春三十娘不经意的侧首望去,一双美目当中诸般气象流转,倒是轻咦了一声,清冷的脸颊上闪现了几缕贪婪的笑意,仿若瞧见了适口的甘旨,但与那美艳不成方物的脸颊上,却平增了几分妖异的风情。
“那又如何?”包文正故作诧异,双眼当中清澈之余,那近乎于炙热的眼神,却将心机表漏无疑。
花信韶华的女子慵懒的躺在碧波池中,那散去绝世妖王的肃杀冷意后,与美目盼兮之余,那股傲视天下的傲气,还是是令草木残落,暖色逼人,一身玫红色的亵衣更显妖艳之姿。
物竞天择,弱肉强食,本就是六合至理。妖怪未开灵智前只知牙尖嘴利,死与猎户的强弓之下,只是一顿甘旨的好菜罢了;妖怪开了灵智,精通了修行之法,以常报酬充饥之物,本也是平常。
春三十娘久居百莽山以内,偶尔也会打打牙祭,但都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,现在倒是瞧见了一身灵气缭绕的修道之士,不由得动了口腹之欲。
其二,那便是胡月如的存在,未知与梅绛雪到底是何干系之前,仍然要给本身留下退路,免得令人齿冷。
而后安然自如的与这女子的脸颊上一扫而过,仿若平常。
“满地榆钱莫笑贫,看花又负一年春。”
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天下,百莽山的千年蜘蛛精“春三十娘”和九幽涧千年厉鬼的“九幽娘娘”,各自统御了妖族和游魂野鬼,眦睚之怒便是风云变色,血流成河,若论手腕和策画,这方六合无人能与“妖王”和“鬼王”比肩,便连峨眉仙门的“青萍剑仙吕三娘”亦是不能!
这类旁若无人的傲气似曾了解,昔日的邀月宫主身上便有这股高高在上,目空统统的神采,那是以累累白骨和横尸盈野为基,所向披靡的武力和掌中观纹的策画为石阶,通往至高无上权力的顶峰,心中不喜便会血流成河的冷酷和无情。
包文正虽是未曾直视这红衣女子的神情,但是又怎会不知,对于千年狐妖梅绛雪和这高高在上的红衣女子而言,不过是如同蓬头冲弱学垂钓,何尝会放入心中。
春三十娘百无聊赖的接过了玉盏,将那窖藏多年的美酒一饮而尽,美好的脖颈如同羊脂,清楚可见的锁骨,一双豪气实足的娥眉,眼眸当中那不经意间的淡然,令近在天涯的梅绛雪心中为之心寒。
“浮生赋得诗千百,输与当街卖卜人。”
包文正故作萧洒的一笑,但那眉宇间的阴霾倒是随之闪现,感喟说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若非绛雪以“吟雪剑”相借,恐文正早就身故......”
梅绛雪目睹春三十娘立足与天井当中,似是专门等待自家朝思暮想的情郎,心中虽是百思不得其解,但必将不能视若无睹,唯有含笑快走几步上前,悄悄挽住春三十娘的衣袖,故作娇羞带怯的附耳上前,低声说道:“mm,这便是包文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