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!你说!”梅绛雪面色凄苦之极,粉拳打到包文正的身上,倒是潸然泪下,那粉拳如同疾风骤雨却不包含一丝妖气,并且跟着梅绛雪的痛哭流涕,也逐步酸软有力,最后倒是抚摩在情郎的肩头。
包文正眺望着这相对纯真的女鬼,逐步的消逝与蓬蒿深处,心知明日一别后,与这方天下应不会再有相逢之日,却不知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结局如何,聂小倩是否会因为情素,放弃投胎转世的机遇,甘愿与宁采臣与阳间当中做百年之好。
包文正歉疚及烦恼的打量着梅绛雪那凄苦的神采,心知现在近前也不是,必然惹来梅绛雪的再次嗔怒,再次的醋海生波;蹲坐于篝火前也不是,会引发梅绛雪的心灰意冷,误以为自家不解风情。
差之毫厘失之千里,用在此处也涓滴不为过。
只是女子皆善妒,只愿相互才是独一,故而将言词说到此处,才是刚好!
梅绛雪那罗裙逶迤,妖娆的身躯与风中盈盈飘落,徐行走了上前,冷声说道:“我遣聂小倩前来,莫非还唤不动你?”
黯然的痛苦,本是略微闪现了顾恤的情素,但随即猜想到情郎竟是与春三十娘媾和,这才失掉了元阳之身,便又是肝火上涌,既恨春三十娘的寡廉鲜耻,又恨情郎的背弃信誉。
但,绛雪娘娘有了叮咛,又不得不平从,不过是兰若寺的孤魂野鬼罢了,与这千年狐妖面前,存亡又怎轮获得自家做主。
月色清冷,洒落在那盘曲的溪水上,轻风闲逛了那尺余高的蓬蒿,与风中摇摆着,仿若寥寂的空谷幽兰普通。
包文正望着梅绛雪那凄苦之极的神采,心中也毕竟是升起了顾恤之情,却心知与现在,唯有谎话才是治愈梅绛雪最好的一剂良药。
这抓痕是与春三十娘“云雨之欢”时,情动之余已然癫狂,与包文正身上留下的,但皆是皮肉之伤,与包文副本日的道行而言,如果故意,一日夜便可尽数病愈。
包文正落寞而苦楚的笑着说道:“自你分开短松冈书斋的那一夜,我便误饮那毒酒!”
一个是姐妹相称多年的妖王春三十娘,一个是早已情根深种的情郎包文正,这二人的媾和对于梅绛雪而言,如同一记耳光,生生的括在了梅绛雪的脸颊之上,并且是清脆作响,羞臊的无地自容!
包文正心知这暴风雨会来的更加狠恶,当然也会减退的极其迅捷,只是那残存的余恨却不是能够消弭的,落空元阳之身毕竟是究竟,不容推委和狡赖的究竟。
包文正眺望着那浮云与残月如丝如带,那梦寐以求的女子倒是遥不成及,却不知绣玉谷移花宫近况如何,乃至不晓得是否还会有相逢之日,那笑靥如花,绝代风华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,也不知现在是甚么模样,那青丝是否因为相思,而多了几丝白发,另有那腹内的骨肉,到底是男是女,现在又有多高了……
将这狼籍的思路尽数打扫,包文正便是将梅绛雪也安排一旁,开端思考着如何去靠近“鬼妾”九幽娘娘,数月未曾回转师门,却不知师尊吕三娘近况如何。
过犹不及,包文正与现在另有两句话未曾说出来,一句则是将话题引到身后,与杨家坳的双亲无人扶养,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苦楚;另一句则是和梅绛雪至此阴阳两隔,至此单独盘桓,黯然神伤。
那腔调虽是冷酷,而这言词倒是体贴,包文正凝睇着梅绛雪那秀美绝伦的脸颊,回想起与百莽山的道听途说,念及梅绛雪的斑斓心肠,心中再次闪现出了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