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文正心知此言百密一疏，便接着言道：“本日春三十娘陈兵九幽涧，解了左月素存亡大劫，与五仙门而言便是赢来了缓缓图之的契机！”
只是吕三娘的冷声呵叱，也委实令包文正心中平增了几分小觑之心，吕三娘枉自修道百年不足，斩妖除魔那赫赫威名冠居五仙之首，提起青萍剑仙之名何人不击节而赞，却还是有“妇人之仁”。
这本就是包文正多日殚精竭虑的策划，早已将统统的枝节尽数思之全面，这才与吕三娘劈面诉来，也是独一可化解正道五仙门衰颓的时势，亦然称得上是万全之策。
只是，此事也绝非如包文正所言这般轻描淡写，十万生灵尽数与百莽山万妖之手，无异与砧板上的鱼肉，便是九幽涧之劫可解，也必当难以尽数保全。
“莫要胡言乱语！”吕三娘眉宇间的凝重化作阴霾，美目当中尽是焦炙之色，急声问道：“地府征剿九幽涧，你有何计快些与我说来！”
吕三娘骤闻此言已是怒形于色，周身凌厉的剑意吞吐不已，那一袭罗裙随之飘摇不已，那三尺青丝也是无风主动，美目当中更是寒意逼人，淡然的逼视着包文正喝道：“你可知，此举必然生灵涂炭，血流成河！”
一旦九幽涧被地府征剿以后，唯有百莽山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纵横寰宇，这世局将立时突破，五仙门再难与夹缝中苟延残喘，又谈何重振峨眉仙门，规复昔日的鼎盛荣光。
人族孱羸乃是不争的究竟，自天道出缺，断绝了妖族飞升之路后更是如此，积年的大妖唯有与阳间当中停滞，久而久之便耐不住山中苦寒，与人间兴风作浪。
包文正点头感喟，面色亦是沉重不已，落寞的说道：“若不如此行事，那个能阻天师钟馗，那个能阻那地府珍宝“存亡簿”之威？”
“……”
以十万生灵的存亡为筹马，天师钟馗虽携地府珍宝“存亡簿”而来，却十有八九会投鼠忌器，不会一意孤行而至生灵涂炭。
吕三娘闻言之下心中更是自责，乃最多了几分突如其来的惶恐与不安，本来是一对师徒，却无妨这包文正深谋远虑，早就有了很多“心机”，更是自甘万劫不复，也要化解峨眉仙门的来日之劫。
面对包文正这云淡风轻的反问，吕三娘虽是肝火中烧，却委实难以出言辩驳，更没法从中另辟门路，寻出可行之计。
对于包文正的良苦用心，以及那一份动人至深的情素，吕三娘心中倒是动容，但是清心寡欲数十年，更有师徒之情在先，必将不能有涓滴的……
“你……！”
事有轻重缓急，说话亦是如此。
阴曹地府也因天道出缺，阴司正神没法以真身来临阳间，只能任由九幽涧聚沙成塔，竟生生禁止阴阳两界的投胎转世之路，更傲慢高傲以“地府”自居。
“且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夙怨在先，左月素投桃报李也需助春三十娘一臂之力，届时南北二娘娘邀战黑山老妖之时，才是五仙门毕其功于一役的千载良机！”
包文正面色垂垂地阴沉下来，深谙“君子欺之以方，难罔以非其道”，故而不答反问，斟词酌句言道：“倘若，阴曹地府征剿了九幽涧，吕女人觉得会对世局有何变动？”
只是，那但是十万生灵啊……
包文正细心的打量着吕三娘的神采，倒是故作破釜沉舟的悲壮之色，抱恨不已的气愤说道。
“覆巢之下，焉有完卵……”
妖族开了灵智以后，如果寻地潜修不惹事端，寿元动辄便是千年；九幽涧的厉鬼来无影兮去无踪，更是超脱了寿元之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