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巽秉承祖父教诲,非常惜福,凡有交代的事情,无不极力办好。又没有衙内的架子,做事非常当真。
“功德儿。”
彼时李丞相神采非常安静,将手札与他看,叮咛了他三件事:“如何氏果有悔意,统统如照;不然,便了结这段孽缘,无妨用力些。你再去五行观,施五百两银子,与他修观,那边另有座城隍庙,也去参礼,看神像有没有损毁,要重施油彩。这程羽士,传闻是紫阳真人的弟子,你也去见上一见,看看他家都有甚么人,品性如何,主持五行观是否得力。”
“放心,是功德儿,走了啊。”
程素素手上一顿,不由哀叹:又画花了。
李丞相的运气,一向好到了子侄辈,亲生儿子,读书进学自不必说。养父李六,亲生养活的,一共两个儿子,两个儿子统共给他们生了六个孙子、六个孙女儿。
生养是个运气活儿,一不谨慎,一尸两命,一不谨慎,生了短命。李六家贫,连丧两子。扛着锄头,路过何家大门,见生下儿子竟然要扔,不由感慨了一句:“有个儿子便是福分了,扔了何为?”
回身去请程玄。
何老迈弟兄几个,不判个违逆不孝,足以夺去统统好处才怪。做丞相的人,不脱手则己,一脱手雷霆万钧。去五行观,约莫是给知府施加,也是对“天与不取,反受其咎”说法的附和了。
程素素慢悠悠描着模样,听她对赵氏道:“看热烈的,呼啦啦把半条街都填满了。我就说哩,何老员外早病重了,哪还能说甚么话?他家,家风就不好!还是你家程羽士说得对,老天给的福分,他自个儿往外推,天都看不下去了!”
这一回,不消等程犀或是道一来奉告,程素素便早早得了动静。程家邻居姓李,李娘子与赵氏平素处得好。何家来堵门儿,她没胆量帮手,何家出事儿了,倒是同仇敌忾,乐得给赵氏报个好信儿。
李巽举袖擦汗,喃喃隧道:“别再来个冷脸儿,我可受不了!”
何家坐不住了。举人便可授官了!二十高低的举人,再进一步做进士,也很年青。做了进士,便是读书人里的尖子,前程无量。又想要返来。
有些个家事,也交给他去办。
“我晓得功德儿,可我家阿谁万事不管。道一又年青,京里来人,这……”
那头赵氏坐不住了:“这?”
李六本是要养子做个账房,过得比现在好些就行。不料养子读书有天份,十几岁中了秀才,继而是举人,也是目瞪口呆的。私塾先生身份大涨,乐得合不拢口。
一句话将何老员外逗乐了:“你说是福分,你养?!”
程素素猜得对极了,此时,骑在顿时,闲逛悠往五行观里赶里的李巽,正回想伯父的交代。
李六自打捡了这便宜孩子,老婆又生了一个亲儿子,这回养住了。佳耦二人便感觉这养子真是福星,见他一道放牛,一道偷听。心道,若能识得几个字,今后当个账房,也比土里刨食能多趁几个钱不是?
连夜审完郎中,扣着脉方,趁黑又摸上了几家门。
老诚恳实参礼,奉上银子,去城隍庙里叩首。再严峻地问道一:“不知可否得见尊师?”
李巽平生最畏敬者,伯父罢了。
也没钱购置文房四宝、束脩衣衫、册本文章。东拼西凑,宰了只鸡,央了私塾先生,也不求入门听讲,只要别赶他走就行。
李巽打得好策画!
今番派来的,就是李巽。
描完一半,笔秃了,程素素换了只笔,持续听李娘子说:“这事儿交给知府去审了,彼苍大老爷,必会秉公的。哎,传闻,这李小郎君来,还奉了李相公的令,要去五行观参礼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