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夬不再理睬这二人,直冲天子发难:“证明我不无辜,陛下就是洁白无瑕?哈哈哈哈!陛下的朝廷,是污烂的。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呀!”
这句话刁毒刻薄,却又风趣得紧,满殿压抑的氛围之下,忧心出息的考场后辈们竟然被逗得收回短促的轻笑。
天子憋屈地坐了归去。
李绾的丫头过来低声对李绾道:“九娘,那边是……”本来,又有一些人家的女眷,也过来看景,见这边圈起了步障,过来探听。李绾对程素素道:“这些人,晓得了也没坏处,我们去见见。”
程素素闻弦歌、知雅意,也很共同。因天子崇道,这2、三十年来,道门势大。但是在老一辈妇人的风俗里,她们对梵刹也很上心。萧夫人的母亲活着的时候,常礼佛,萧夫人现在是佛道两边烧香。程素素也是以晓得,很多权朱紫家,都是如许。
程犀道:“昔日上品无寒士,下品无士族。现在我辈读书人,不管家道如何,皆得以才学退隐,胜往昔多矣!论才取士、宦途通达,于豪门士子一向在变好,中间如何只得出一个伸手不见五指,黑得要跌破头的结语?
祁夬打量了一下天子,正一正衣衿,吵嘴噙着一抹笑,弓身低头足下发力,往前奔去,将本身一颗大好头颅,碰碎在柱子上。
与他同年的状元江渊赞一声:“好!中间尽谈私利私欲,可敢说说大义吗?可知礼义廉耻吗?”
这首左思的《咏史》,殿中无人不知,乃是评击魏晋九品官人法,“上品无寒士,下品无士族”的。新科进士们听了,心头无不一沉。
天子喘着粗气,点点头。
清算吏治,我想过呀,想的时候我只要六品。想做,就要往上爬,往上爬可不是会测验、会说大义就行了的。那我要往上爬,做了些甚么呢?要贡献上峰,不然他会压你。要处好同僚,不然他们要坑你。钱从那里来呢?
程素素笑道:“听你的。”
“多疑也多疑不过天子。”
程素素讪讪隧道:“我并没有将大哥看作傀儡,但是,也太险了!”
这一日,是慈恩寺方丈的生日,还是例,方丈会讲经。都城士女信佛者,都往慈恩寺去听讲,萧夫人携媳妇、女儿邀赵氏母女往慈恩寺里去烧香。赵氏原另有些踌躇,她小时候,家中母亲也念佛的时候居多,自嫁了程玄,就是信道了。倒是程素素豁达些:“不过听听讲经罢了,又不是要信了他。”
祁夬微哂,问程犀:“你如何说?还要学你的祖父?”
“哼!”
萧夫人因先前金饰的事情,自以错疑亲家,将亲家看低,心中过意不去,凡事都与程家有商有量。李六佳耦对这门婚事更是瞻仰,李六的老婆常邀母女二人过府说话。
“幺妹,”程犀感喟着说,“你晓得的,岳父大人、谢芳臣、张少安,他们个个带着幕僚。但是,岳父大人却要我先不养幕僚,为甚么?”
程素素终究能够放心襄助赵氏筹办程犀的婚礼了。
与此同时,另一件事情也让程素素更加放心——天子准了程犀所奏之事。可惜的是,翰林院的第一任掌院学士是谢丞相,而不是李丞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