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宣宗时,内阁票拟政治建议,明朝内廷十二监之一的司礼监协理天子批红,最后交由六部校订行政——由此构成文官个人与寺人个人的权力制衡,制止内阁一家独大。
文华殿位于皇城东面,建立初时即为太子践祚之前的斋居处所,兼讲学、摄事。皇城中的殿宇,屋顶皆以黄色琉璃瓦覆盖,唯文华殿异之。阴阳五行学说,东方属木,而木意即草木碧绿、朝气勃发,是以木主发展,文华殿的屋顶以绿色琉璃瓦覆盖,庇佑皇室宗亲子孙富强,福祚绵长。
即便唐潆重生前毫无政治憬悟,在谨身殿屏风后听政听了三四年,对晋朝官职轨制的体味,也算得上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。
皇后轻笑着摇点头,坐畴昔几分,一面将衾被拽下来一面哄她:“好,母后不逗弄你。快些出来,把稳憋出病了。”
皇后抬高声音:“小七,出来。”
半晌后,唐潆窸窸窣窣地钻出来,皇后见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便感觉好笑,揉揉她的脑袋将她抱起来,唤宫娥入殿奉侍换衣洗漱,又对她道:“哪家的孩子在小未挨过打?为这个害臊甚么?闹得满脑门的汗,不擦擦待会儿受风着凉了喝药又得嚷苦。”
皇背工力极轻,几近于悄悄拂过衣料,唐潆趴在皇后的腿上,呆了一会儿。血气立时上涌,面庞红得仿似天涯的朝霞,她盯着面前织金绣银的被褥,羞赧得恨不得将小脑袋深埋地底——这个姿式,还被母后打屁股,好耻辱……
言而总之,要么立唐琰要么立唐玳,养在中宫的七殿下唐潆坐实了“炮灰”的角色——她的存在,更被笑称好像未央宫的一把辟邪宝剑,再无过继的宗室子或是中毒身亡或是突染天花,帝后的干系也逐步趋于和缓。
晋朝的官职轨制与明朝确切大同小异,不设内阁,左相、右相权力相称相互制约,内廷十二监虽有,却不涉政。
逗弄是真,面皮薄?成日里泥猴似的黏着她,掰都掰不开,哪是面皮薄。
是年为载佑二十一年,临川郡王唐琰十四岁,六殿下唐玳八岁,七殿下唐潆五岁。
每逢议储,萧慎与颜逊殿中争论不休。他二人争论如何狠恶,决定权在天子手里,天子说句话便可——哪有这般简朴?天子凡是有些许方向唐玳的意义,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御史封驳的封驳谏议的谏议,言必称“临川郡王为长,储君当立长”,要么死皮赖脸地扯唐玳生父被贬为郡王的那点芝麻大小的不良记录。
出阁读书以来,唐潆每次乞假隔日总会亲身向商赞赔罪。或者因事或者因病,乞假缺席便是白费了徒弟备课的苦心,遣人赔罪与亲身赔罪虽只二字之差,辨别甚大。许是皇后为世家女,于礼节上极是看重,频频教诲唐潆尊师重道,勿要自恃矜贵。
追求学问的人他喜好,追求学问又禀礼知节的人他更是大喜。唐潆三两句话将他哄得哈哈大笑,慈悲驯良的面庞尽是笑纹褶子,一面对她不吝夸奖之词一面扣问落下的功课可有补齐,一大一小两人向正殿走去。
不是因为这个害臊……唐潆咬咬手指头,却听入殿的宫娥皆掩嘴轻笑——一传十十传百,全部未央宫的人都得晓得她被母后打屁股了。唐潆脑袋一歪,埋在皇后的胸前,脸不红了,耳垂红。
天子若执意要立唐玳为储君,言官洋洋洒洒写就一篇帮手不力如此的奏折,颤颤巍巍地脱下乌纱帽,自请罢斥。天子若成全他,掌起居注的中书舍人便执笔给天子扣上“胸怀局促、专断专行”的帽子,一顶一顶帽子扣上去,日积月累,青史上不免落下污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