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山地处京郊,来回少说需半日,刘铎与冲云子马不断蹄地踏上街衢,为时已晚,宫门落闸。刘铎进不去,彻夜值勤保卫宫城的倒是他的部下,且命他将玉石被余笙打碎的事情急报与天子。随即,二人兜转马头,便往颜府而来。
冲云子眼疾脚快堪堪躲过碎瓷片,背上一片汗涔涔,这一躲便与刘铎肩挨着肩,心念一动欲拉他做垫背。冲云子捻起髯毛,绕着刘铎踱步,一面打量一面感慨:“贫道倒是不知,刘统领竟如此惧内,戋戋一个小娘子,几句话的工夫将刘统领的魂儿给说没了。”
碎了就碎了,本来也是假的,再寻一块篆刻几个字补上去不就行了?颜逊就近抄起一个茶盏砸他脚下:“天赐之物天赐之物,你当是路边的褴褛石头唾手可得?”天子三岁小儿邪?如此好骗!颜逊内心腹诽,门下何人保举的冲云子,一道扔出去喂猪猪都嫌蠢不吃!
刘铎神采微变,嘴角更是抽搐不止,像是回想起甚么惨痛如梦魇的经历,下认识地摸了摸本身的两道眉毛,无缺无缺,他舒了口气似的肩膀一松,随即兜转马头怒喝道:“尔等何人?竟敢冲撞冒昧,惊碎天赐之物!”
刘铎手心发凉,情不自禁地双腿夹着马肚后退数步,颤声道:“余……余笙?”这混世魔王几时返来的?怎地长成了这般高雅温婉的模样?出云大长公主莫是也返来了?接二连三的疑问自心底抛出,待刘铎醒过神来,吃了一鼻子飞沙走石,余笙纵马奔驰早走没了人影。刘铎气急,朝本身的副将甩了几鞭子,喝道:“蠢材!为何不拦!”
副将那叫一个宝宝内心苦:“嫂子要走,卑职哪敢拦?”又是惦记又是修眉,不是偷偷摸摸藏起来的恋人还能是谁,称呼“嫂子”有何不对?
这神马神展开?世人齐刷刷地将惊诧的目光集合在刘铎身上,冲云子恋慕地看着刘铎,心道“好小子,竟然敢给颜氏女戴绿帽!”妻管严的刘铎的确要给这女人跪了,我熟谙你吗小mm?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胡说,你这模样,我归去是要跪钉板的啊!迫于周遭人无形中施加的压力,刘铎挺直腰杆,强撑起严厉:“女人究竟何人?刘某与你素未会面。”
“薄玉。”余笙一字一顿地将名字说出来,极其慎重又极其欢乐,眼睛里闪动亮光,像盛满了星斗。她上前几步,牵起皇后的手,又望向天子,“我与阿玉结了契,表哥,阿嫂,你们为我长辈,代我提亲下聘可好?”
大事未成先起内哄,带领人最是瞧不上此类,且冲云子再无用处,颜逊喝令摆布,将他乱棍撵出去,明日贩子中自会流言四起,污他招摇撞骗。冲云子痴钝得很,呆若木鸡被人架出去,也不知到了哪儿才扯着嗓子嚷:“颜相――贫道另有一计――”
“何人?”女人俯下腰身抚摩马匹的鬃毛,又弯了弯马鞭,在掌心上悄悄敲打,望向刘铎的眼眸中竟生出几分抱怨,语气也非常责怪,“我惦记取你,你却未曾将我放在心上,说忘就忘,如此绝情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