敞高兴扉,说到前面,她已语气安静,不复慌乱。但如此直白,她不免羞怯赧然,脸颊绯如朝霞,红着耳朵摇了点头:“不,不像儿时那般——我喜好您,并不像儿时那般。想同您靠近些,亦不像儿时那般。”
“是啊,陛下纯孝——”忍冬生硬地将青黛的话截断,“暗里练字却连母亲名讳都不避了?”
唐潆见她如此,不忍再问下去,却脱口而出道:“梦中有没有我?”常言梦中恋人,梦中恋人,即便她做不了她的恋人,做一次她梦中之人陪她同床共枕,足矣。
唐潆一面说,一面拿脑袋来蹭她,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式。心中一软,太后发笑,手上松开,便将酒杯给了她,却嘲弄她:“我听你的,莫不是你听我的?”
“小七,我做了场梦。”太后续饮了两三杯。她素不善饮,喝酒极易上脸,目下已是脸颊淡粉,倒是耳垂的色彩先褪了下去,“梦境是何,已忘怀,只记得本身在梦中孔殷地想醒来。醒来后,感觉口渴,只想寻酒喝。”
既说是恶梦,且答复未曾踌躇,又怎说记不起梦境?唐潆难见她透暴露忧?神采,便想帮她:“阿娘,梦中可曾有人出没?”
“嗯。”太后淡淡道,“我让你过来,便是想同你靠近些。”
再过十年五载,到了出宫的年纪,只怕她们的表情与期盼已大不不异了罢。
来到一僻静处,忍冬心境不决,忽见地上映出小我影来,悚然一惊,忙转过身,见是青黛尾随在后,她先吁了口气,又怨怪道:“你今儿个怎做些鬼鬼祟祟的事情!公道当初撵你去随驾!”唐潆出行,青黛本该跟从,只太后病症尚未病愈,唐潆不放心,便使她留了下来。
殿内置冰消暑,游廊上犹有凉意。
忍冬切切顿脚,悔道:“只我当时不觉得意,不然定要相劝了!”
太后薄唇轻启,似要说些甚么,但她毕竟没说,纤长精密的眼睫低低垂下,半掩明眸,难辨色彩。
青黛见她如此严峻,更感觉好笑,逼真地疏导说:“我知,我怎不知。可你我二人分侍二主,到现在少说已有十年八载。日日相处,便知殿下是个比亲生母亲还好上几倍的人,陛下亦是个比亲生女儿还好上几倍的人,两人倾慕相待,又与血亲何异?”
窗外金乌,薄金乱洒。
忍冬沉默不语,青黛觉得她已听劝想开,将手覆在她肩上轻拍了拍,道:“陛下纯孝,又黏母亲,你莫……”
这般想着,唐潆不由傻笑起来。
前人重孝道,后代凡誊写与父母名讳相冲的字时,便会在笔划上增几笔或减几笔,以示尊敬。
酒未饮,便搁置在手边,太后执杯,敛袖饮尽,容止含蓄,惹人倾慕。
唐潆放下酒杯,又从旁取了手巾细细给她擦拭酒渍,笑得安然:“在外我听你的,在家你听我的,如答应好?”
说罢,唐潆微微抬首,在太后颊边轻啜了一口。
人间事总难预感。
整齐的光束中扬尘飞舞,太后发髻上的金步摇光彩熠熠。她病中起榻,又逢暮春夏初,便穿得薄弱,乌黑中单,外披绯色纱衣。未饰盛饰,面庞素净,眉眼和顺。蓦地被吻,她仿佛亦如昔日安闲淡定,不见悲喜,唯有耳垂微红,敛目低眉,透暴露些微娇羞。
青黛畏热,待了半晌,几次拭汗,欲起家寻口水喝,却见忍冬目光游离,心不在焉比她更甚。青黛迷惑,手肘轻推了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