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瀼跪得毕恭毕敬,涓滴没有怨怼不满之意,语气亦是非常温驯:“老太太明鉴,孙媳殷氏承蒙您看重,掌管奚家钱庄蒲月不足,一向严于克己,不敢有半分懒惰。但是到了年关这等紧急关头,却出了漏账的不对,让钱庄的流转出了大岔子。孙媳自发有过,请老太太惩罚。”
殷瀼笑着叹口气:“夫唯不争,故无尤。”
“好了好了,看你们两个丫头倒也投缘,跟你堂嫂去吧。不过你可不能跟着你堂嫂出宅子,披上绒袍子,细心感冒了。”奚老太太拿这小丫头没辙,便笑呵呵地松了手,转而又对殷瀼道,“你可看好了晚香丫头,别总跌着摔着。”
殷瀼淡笑着,伸了双手:“来,小火炉,把你的手给堂嫂暖暖。”
看着面前这个急得直跳脚的小丫头,殷瀼倒是毫不暴躁,反倒望着她捂着嘴笑了出来。
见到宋妈妈走了远,奚晚香马上换了一副愠色,压着声音道:“阿谁钟掌事怎的如此恶棍?明显与他说的好好的,定然会帮你把前面的账补完整,怎的就跟小狗普通?害得堂嫂无端端被祖母怒斥一顿……”
满腹猜疑地跟着堂嫂一道出了宅子,一向到路绝顶的拱桥上才停了下来。
晚香不情不肯地伸出本身捂在雪貂袍子里的手,把堂嫂纤细素白的双手包在掌心——好吧,手太小,包不住。但是堂嫂的手确切冰冰冷,与本身比拟,就像冰坨子普通,她细细手腕上的镯子更是凉得让民气颤。晚香暴躁的性子安静了些下来,嘟哝一声:“也不晓得穿暖一些,尽想着让我帮你暖手……”
奚老太太听罢,悄悄吐了口气,语气亦舒缓很多:“若不是钱庄钟掌事前来向我禀报此事,我老太婆亲身去钱庄瞧了瞧,才免了而后的一串儿弊端。不过看在你很有检验,又不过十六的年青风景,可见还得在账房好好磨练几年,起来吧,此后好好做,别再让我绝望了。”
堂嫂轻烟般都雅的眸子望着晚香,淡淡道:“晚香,你不懂。起首,不管此事究竟是不是冯姨娘所做并不首要,这么一点责备对我而言,底子不算甚么。再说了,老太太固然没说,但她心跟明镜似的。管了这么多年的家,谁对谁错,孰是孰非,她都清楚着呢。哪能因为这一点被人冤枉的小不对,便真的大加惩罚?何况,你要晓得,我从殷家嫁到奚家来,身份职位到底是比奚家高一些的,老太太固然不敢明里针对我,心中倒是非常想挫一挫我身上的傲气的,天然,是她觉得的傲气。媳妇在婆家是低人一等的,老太太亦是想要一个契机,也能给本身台阶下。我不过一个刚嫁出去的孙媳妇,在她心目中便是该当出错的,这也是让她内心能稍稍舒畅点儿的体例。只要老太太舒畅了,你堂嫂才气在奚家过得舒坦呀。以是就算惹了老太太一时的不欢畅,也是无妨的,因为我们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逞强。”
见堂嫂如此憋屈地便要走人,晚香却偏生要给她的堂嫂说几句好话。想着,奚晚香便撒了手中的葡萄,一把抱着祖母的胳膊,撒娇道:“祖母……”
这……还用想吗?好吧,实在是宿世的宅斗小说看得很多,这等套路想想便明白了。但是总不能说是看小说看来的罢,晚香说道:“冯姨娘的出身本不崇高,老太太对她也并不热忱。而从她一步步到现在执掌两家布坊和她对待你的眼神中便能够看出,她是油滑野心之人。若你将钱庄的账务打理好了,祖母必定对你大为喜爱,那么她或许就更得不到想要的了,是以天然得想着体例将你整一整。再说了,前次我吓钟掌事的时候,他不也默许了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