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会替我收尸?若我死了,你没把我扔去喂狗,那也是赶上王爷您表情好。”何湛反唇道。他的声音另有些沙哑,此番话说出来显得尤其刻薄,宁祈听后眉头皱得更深,沉声说:“前次本王将你送回府,保全了你们忠国公府的颜面,此次你救本王一命,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了。”
“我怕...您...”余下的话,宁晋没说出口。
“道长...您说的貂,是这只吗?”
白团团吱吱叫了两声,仿佛也在催促玄机子。白团团如许吱吱一叫,叫得玄机子心都软了,只要白团团让他多看几眼,别说救一小我,救一百小我他都情愿。
宁晋正想着如何安抚他。老道又喃喃道:“再如何说,一条性命也比貂首要,对吧…”
老道抹着袖子望去,只见那只跑了的白团团正在宁晋脚下来回蹭着,见没能引发他的重视,白团团一口咬住宁晋的裤脚,仿佛牟足了劲儿想让宁晋抱它。
忽地,何湛蓦地想到甚么,来不及系袍子就追了出去:“哎,凤鸣王啊!你是不是要去剿灭虎威寨的窝了?”
劈脸而来的是豹子头那把明晃晃的阔背大砍刀,只见那老道手指一动,像是牵动了甚么东西,忽从他脚底长出一张密网来,一下将豹子头吊到树上。又见他手掌一翻,空中上鲜明伸开一口大坑,像一张大嘴将倒在地上的匪贼尽数淹没。这下哀嚎声是铺天盖地,直冲云霄。
老道一听,立即眉开眼笑着点头:“恰好恰好!贫道玄机子,道号天元,恰是清风道观的道长。”
何湛发了狠,目眦欲裂的模样尤其狰狞。宁祈没想到何湛的反应会这么大,不再作弄他:“宁晋守了你一天一夜,方才睡下。”
老道大喜,扑畴昔要捉它。白团团尤其活络,嗖地一下窜到宁晋的肩膀上,用力往他衣领里钻。老道刚想伸手去捉,但月黑风高的,他一个修道之人如何好往一个少年的怀里摸呢?让人瞥见,必定会说他老不端庄。
宁祈说:“对宁左宁右,你都没那么上心...不过阿谁孩子,值得你如此待之。”宁祈不喜好何湛,皆因此人总能隐着情感,别人对他吵嘴与否,他都能笑对,像是永久都没有脾气似的。虚假,宁祈感觉何湛比谁都要虚假。可他却因宁晋等闲起火,那孩子真对他这么首要吗?
紧接着他在黑暗中无穷坠落下去,仿佛如何都到不了头似的。
“你!”宁祈咬牙切齿,恨不得撕了何湛这张嘴,“少拿此事威胁本王!就算没有你,本王也能将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。倒是没想到何三公子深藏不露,畴前本王当真小瞧了你。”
宁晋当然晓得他意在雪貂,道:“弟子不会同道长争抢,只是弟子急着赶去清风道观...”
……宁晋脚步有些踉跄。
老道感觉不解恨,走上前去狠狠踹了豹子头几脚:“还敢打人!还敢欺负人!去你的吧!”这几下踹得豹子头爬都爬不起来了。
宁祈见他活力,心中反而愉悦,略略低头看着何湛,说:“宁晋为了救你,以己身为钓饵,将虎威寨的人引开了。”何湛闪身过来抓住宁祈的领口,眼中充满血丝,吼道:“你让他去的?!宁晋呢!他现在在哪儿!”
宁晋:“…”
宁祈跟天元道长拜个辞礼,马上与候在道观外的兵士汇合,浩浩大荡地往山下走了。何湛转到道观门口,倚着门框还不忘喊一句:“凤鸣王,你可记取我的话啊!”
大理寺卿宋安正曾是宁祈的西席先生,加上现在剿杀虎威寨的人并非秦方,而是宁祈,可见秦方入大理寺少卿一职乃宁祈一手策划。然,宿世秦方多次升迁不得,皆是因为此次剿杀虎威寨时折损兵将太多,一向被言官拿来诟病,到何湛死,秦方也还只是个少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