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晋啊宁晋,我们之间的纠葛甚么时候才气到个头呢?
何湛活了那么多世,希奇古怪的东西见很多,他一眼就认出是只雪貂,眸色不由亮了亮:“哟呵,这个东西可值钱了。”
“听得见的。”玄机子将拂尘搭在臂弯中,面庞浮上慈爱而轻淡的笑,“公子的病看来已经大好了,肩上的伤可还疼么?”
宁晋没听出他话中的意义,还觉得三叔会再带他来玩,眼里满是高兴,镇静地点点头:“三叔也是。”
宁晋担忧地望着他,没能听清何湛究竟在说些甚么,只怯怯地喊了声:“三叔?”
“感谢...”宁晋声音颤抖得短长,紧紧皱着的眉宇酝着一触即碎的脆弱,“感谢...感谢道长...”
玄机子看着心疼,可脑筋很直,开口安慰的话实在不大入耳。他说:“倘若真无处可去,大可留在道观内。”
“没...没甚么...三叔,还难受吗?”
玄机子碰了碰宁晋肿着的半张脸,宁晋疼得今后一缩,狠狠皱了下眉头。玄机子说:“去照照镜子,你这鼻青脸肿的,如果让你三叔看到,指不定要多惭愧。”
玄机子没曾想这么轻易,暗自腹诽道:呀?莫非贫道这么驰名吗?遇一个就是贫道的敬慕者,这么奇异吗?
得玄机子应允,何湛哼着江淮小调往配房走去。这下可好,脱缰的野马进了厩,上堂的老鼠回了笼,自在翱翔的剧情不消愁啦!宁晋拜师,统统都按部就班。
何湛信步来到配房的时候,宁晋还在睡觉。何湛蹑手蹑脚地出来,悄悄坐在床沿儿上。宁晋的脸上已经消了肿,可红痕模糊可见。何湛不知他怎的受了伤,宁祈说他以己身为钓饵的事,是真的么?何湛的心像是被甚么东西狠狠拧着,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哎——”道长摆摆手道,“倒该好好感谢宁晋,你的命,满是他从阎王殿里拉出来的。”
何湛听到这儿算是听明白了,这羽士是想拐了宁晋当门徒。
玄机子沉默点头。他发觉仿佛只要搬出何湛,就能让宁晋去做任何事。如许人,肯留在道观?玄机子看悬。收宁晋为徒的事,他必得先问问何湛的定见,虽凡事都不好强求,但为了雪貂,他总要尽力一下。
玄机子再去给何湛换药的时候,宁晋就跪在床侧哑着声说:“三叔不要丢下我...晋儿无处可去了...不要丢下我...”
何湛作此猜想,全因宿世宁晋的确是有个师父的。此人在五行窜改上很有成就,宁晋的武功兵法皆在此人门下受教时练就。再而后此人隐道,宁晋尊师者之言,从不向外人提及。何湛偶然中才得知此人名为玄机子,成道家之大者的玄机子。
何湛温声问他:“身上可另有难受的处所?”
过了何湛这一关,收宁晋为徒之事就成了大半。
何湛起家去配房外等着。宁晋觉得要回府了,将床上的被子叠平整,又把何湛换下的衣衫裹进小承担里,背着就出去了。何湛一看,差点热了眼眶,这孩子...
何湛见道长至心珍惜这个雪貂,笑着赔罪道:“在道长面前,鄙人可不是俗世中人么?”
何湛暗自感慨:嘿,这老道有几把刷子,算得挺准!
连小承担都筹办好了,巴不得他走是吧?真是块捂不热的冷石头,养不熟的白眼儿狼!
宁晋思考再三,感觉玄机子说得有理,既然他说三叔没事,那他必定就没事了。既然如此,他必然不能再让三叔担忧了。他拱手施礼:“那劳烦道长好好照顾三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