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湛闭上眼睛，伸手将宁晋悄悄按在怀中，问：“如许，还冷吗？”
看着何湛用心致志的模样，宁晋想畴昔奉告他，不要写，要去换衣衫，然后喝碗姜汤驱寒，不然很轻易着凉。可想到三叔是那样讨厌他，不肯再见他，宁晋想说的那些话如何都说不出口了。
何湛将清闲椅搬到亭廊中，用书籍搭在脸上，躺着晒太阳。
他部下的册页有些许潮意，还披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。日光漫出去的时候，这股味道便更加浓厚。何湛模糊郁结，只唤了几个小厮来，让他们将书房中的书搬出去晒晒。何湛也跟着搬，交来回回几十趟累得气喘吁吁身心俱疲才停下来，仿佛只要如许才气让心中的不快消减一些。
宁晋不晓得忍冬是甚么，胡乱地忙点头。何湛笑说：“这药是外用的，不能吃啊。”
――好冷。
宁晋错愕无措，急得面红耳赤，硬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来由。何湛看他憋得满脸通红，也甚是迷惑，忽地就嗅见空中的药香味，这才恍然大悟道：“你该不是闻见忍冬的味道，就觉得这能吃吧？”
何湛伸手摸了摸宁晋的头，说：“别在这儿淋雨了。”
何湛微微蹙眉，提笔沾了沾墨水，将雨水恍惚的那些笔迹及时钞缮下来，以防今后看不清。
本来是普浅显通的一句话，宁晋也不知怎的，就感觉气血上涌，神采通红，胡乱地点点头，不敢再多看何湛一眼。
何湛穿好衣袍出去，雨还未停，却要温馨很多。他伸手接住廊檐上落下的水滴，沉吟很久，方才徐行归去。南阁子中燃着安神的熏香，何湛刚沐浴完，周身干爽轻巧，他躺在柔嫩的床上，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，别提多舒坦。
两人回到南阁子时，衣衫皆是湿透的。小桃红见状，赶快叮咛人去置备沐浴的东西，自个儿又去厨房熬热姜汤。
何湛隔着雨幕看清来者是谁，或许连他本身都不晓得，本身唇角勾了些许笑意。他接过宁晋怀中的书，宁晋也不看他，也不断留，又回身跑去搬书。也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，每次何湛要出来帮手时，宁晋都会把书丢给何湛，顺势将他推归去。
热腾腾的蒸汽充满在全部屋子里，宁晋坐在木桶中，有些不知所措。他被暖和的水流包抄，冷透了的身材垂垂规复温度。何湛仅与他隔着一个屏风，他乃至能闻声劈面清楚的水花声，如撩动的春水，溅出叮咚的轻响。
宁晋睁大了眼睛，眼泪蓦地滚出来。他紧紧抓住何湛的衣衫，低低抽泣几声，继而转成不竭的哭泣。
来了忠国公府，他就不再想回清平王府，可现在何湛不肯见他，他还能往那里去呢？府上的人从不会教唆他去干粗活重活，他不晓得在这里无能些甚么，在这里白吃白喝度日，三叔必定会越来越讨厌他，嫌弃他没有骨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