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静不胫而走,街上的匈奴人越聚越多,那两个汉人都露了惧色,乞助地看向店老板。老板摇点头,低叹道:“我们虽打了一个败仗,可这里自古以来一向是匈奴的地区,匈奴人的权势岂能一个败仗就等闲断根?你们竟然在人家的地头公开叫骂人家是蛮子,再涣散的匈奴人也被你们激得受不了,何况他们刚吃了败仗,早就窝了一肚子气。我们在此地做买卖的汉人,常日都对匈奴谦让惯了,实在帮不上忙。”

我正看得津津有味,霍去病忽地握住我的手,目光看着窗外。我怔了一瞬,当即搁下筷子,戴好面纱。

霍去病有些喜不自胜,笑着又给阿爹磕了三个头:“多谢岳父赏识,我必然再把匈奴人赶远一些,让岳父所见所闻都是汉人。”

我和霍去病弯着身子在灌木间潜行了一段,当我刚看到宅兆前的身影时,蓦地愣住,霍去病忙也停下,从灌木丛间望去。

一个匈奴盲者,坐在街角,拉着马头琴唱歌,歌声苦楚悲郁,围听的世人有面露凄伤的,也有听完脸带笑意的,另有的轻叹一声,给盲者扔下一两枚钱就仓促拜别。

我道:“他们恐怕是活不了了,真讨厌,要打就从速打,堵在这里惹人厌。”

在这一瞬,我俄然发觉我真正放下了,放下了畴昔,放下了对伊稚斜的恨意。阿爹,女儿现在才真正明白你的叮咛本来满是对我的爱。只要放下,向前走,才会幸运。

伊稚斜替宅兆清理荒草,用手一把把将乱草拔去。他身后的侍从当即上前,半跪着说:“单于,我们来做吧!”伊稚斜沉默地挥了动手,两个侍从相互对视一眼,都又退回原处。

他尽是豪气地笑着:“玉儿,笑一笑,一起行来,你面色越来越凝重。不要说是匈奴人,就是匈奴的单于我也陪着你去见。”

我嗔了他一眼:“我内心的结已经解开,现在底子不惊骇见他,现在只不过是懒得惹上费事,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。”

我点点头。

霍去病微挑了下眉头:“你和你爹爹可不如何像。”

霍去病笑挠了挠头,打量着墓碑上的字:“你父亲是匈奴人?”

他喝尽杯中的酒,长叹一声:“实在这些倒都罢了,我现在最忧?的是汉朝的军队都直接归于天子,而我们的兵权却分离在各个部族,大要上各个部族都受单于安排,实在手中握有兵权的藩王们各故意机。现在分歧于昔日匈奴所向披靡、大师为争夺财物奋勇而战的光阴,一个霍去病,让各个藩王兵戈时都唯恐本身的兵力被耗损,都等着别人能打前锋,等来等去却比及本身灭亡,就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输给汉朝。不过我不会放弃,也不能放弃……”

狼兄围着宅兆打了几个圈,有些无聊地带着雪狼和小公主又跳进了丛林中。

我气恼地去打他,他笑着叫道:“岳父大人,你看到玉儿有多凶了吧?”

我盘膝坐于地上:“阿爹生前心心念念就是能回到长安,身后却不得不长眠于匈奴的地盘上,现在你打下了祁连山,让阿爹能睡在汉朝的地盘上,阿爹必定会很喜好你。”

日头西斜,夕照的余晖斜斜照在阿爹的墓上,统统都带上一层橙红的暖意。

伊稚斜又倒了杯酒给阿爹:“前有卫青,现在又出了个霍去病,匈奴却朝中无将。我们先人一向高傲的马队也大败给了霍去病,一个农业大国的将军竟然比我们生于马背、善于马背的匈奴更快更狠,因为他,汉朝对匈奴终究从卫青期间的主动防备窜改成主动打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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