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炭火燃得正浓,甫一进入詹景冽立即感受周身仿佛被春水洗过,暖意融融,非常熨帖,抬眸便看到窝在黄梨木折枝梅花椅里小憩的章若愿。
每逢盯着她看的时候,墨色的瞳人如同沉寂夜潭,深藏旋涡,总能让她一不谨慎沦亡此中,没法自拔。
然,太子妃对殿下的体贴流于大要,这是她独一的不周,也是最致命的疏漏。
她那样的性子也会急?恐怕天将崩塌也能面不改色,安之若素吧。
侯在门口察言观色的舍禄见主子已然收了笔势,转了转夺目的眸子子,咧嘴道。
“我们跟了太子爷这么久,你可见过爷为哪个如此操心?
詹景冽似笑非笑凝着小老婆无懈可击的甜美笑靥,在统统人眼中,美人如花近在天涯,又知冷知热,他这东宫太子的日子必然甜如醴酪才是。
的确是不早了。
明显是刚转醒还不在状况,星眸点点水雾,模样茫然又无辜,不错眼看着面前身形欣长、贵胄天成的男人。
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牢固,表面清楚,面庞清俊,鬓若刀裁,端倪疏朗,周身缭绕着雍容高贵的皇家气度。
章若愿一听便晓得,这是太子爷成心逗她呢。只得绷着小脸,硬头皮嘟囔。
詹景冽剑眉斜飞,薄唇轻掀,淡淡的戏谑降落如箜篌,余音回勾,惑民气扉。
太子爷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,整天耽于国事,时候长了可不得憋坏了?
一拢玄色蟒纹蜀锦袍,领口云袖处镶绣银丝流云纹滚边,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边锦带,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。
“呵,爷的事也是你能念叨的?你个棒棰嫌舌头太长了是不是?”
“怎瞧着圆润了很多?”
“你定然想说爷那是给太子妃的正妻面子,可你不该忘了,当初先太子妃活着时,爷可连常日的嘘寒问暖也未曾!”
娇气包自小便被章阁老宠若令嫒,养的怕是比皇家公主都娇。一身冰肌玉骨柔滑至极,稍重一分力道便要留下印子。
像舍禄这类没心没肺的熊货,能一起顺风顺水熬到最得力的位置,平时没少了他提点一二。
诚如舍禄所言,太子妃的确恭谨淑贞、端庄风雅,与太子爷相映升辉,实乃一对壁人。
“记着了,要想在这东宫长悠长久荣宠不衰,独一的攀附就是太子爷。
提到“太子妃”这三个字时,詹景冽心下一沉,笔锋微顿,本来行云流水的手札刹时凝成点墨,墨迹渐染成乌鸦一团。他盯着那处心烦意乱的证据,半响终究搁笔。
揉了揉有些发酸的中指枢纽,昂首放眼望向窗外,天涯沉沉,暮色四合。
开打趣,想他能从底层混到现在大家眼红、风头无穷的大总管,全赖这条能把死说成活的莲花舌呢!
“唔……”
依她的意义松了手,詹景冽随即点头,起家命外间侯着的甄嬷嬷传膳。
现在边陲大捷,可算能平静两天,我当然盼着爷好好过个舒坦日子啊!
“太子爷,已经戊时了,太子妃那边差人来过好几趟,您可还要去韶清苑?”
他猜不透高深莫测的太子爷,但他是个男人。
“多嘴的东西。”
最紧急的还是多靠近太子妃,早日把小主子爷生出来,让那些花枝招展每天揣摩着倒贴给爷作妾的庸脂俗粉们,玻璃心都碎成渣!”
想到她清眸流盼,含情微嗔的娇俏模样,那香肤光滑似酥的触感,以及那份柔若无骨的重量紧紧攀附着他,跌宕起伏时缠绵缠绵的滋味儿,詹景冽身上不成制止的热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