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[红楼钗黛]咸猪手，蟹黄酒 > 第109章
宝钗怕她宽裕，转头嗔了莺儿一眼，问道：“我更加把你们这些人宠坏了。林女人在这里，你笑甚么？”
宝钗不等她说完，就连连呵叱道：“你说说你，更加的没端方了。林女人面前，也是能这般编排的吗？还不快出去！”
莺儿急着说道：“不是啊，我分得出男女的，藕官是小生，菂官是小旦……”
黛玉本来见她面露惊奇之色，正在想该如何得偿所愿，俄然见她回转过来，且言语利落利落，心中欢乐，道：“如此就更好了。我自是信得过你的目光。另有一样，说好了在年底的利钱里扣，可不准忘了。”
黛玉忙笑着说道：“这是甚么话？莫非姐姐还未出园子，就要忙不迭跟姐妹们划清边界吗？昔日里我们多么亲厚，你也待莺儿如自家亲人普通，现在竟是连笑也不能笑了吗？”
宝钗一言既出，早已悔怨不迭，那里肯复述，只是以他言敷衍了畴昔。
宝钗心中暗惊，忙问其故，黛玉却不肯多说，只是笑道：“不过闲来无事，也想购置一处宅子，寻个平静地点罢了。代价方面自是依着时价来，姐姐家里既是专门做这行的，决然不能让姐姐少赚了银子。”
黛玉不免欣然若失，又狐疑本身听错了，也不好诘问。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，虽有依依不舍之憾，何如话题无觉得继，常日里谈诗文、谈乐理，皆有无穷无尽的话，现在却不过略提一提，都干巴巴煞了尾，仿佛恐怕震惊此中那不成言说之处。
莺儿道：“不就是《十八相送》吗？方才我见女人和林女人你望着我，我望着你的模样，活脱脱就是这戏里的模样。”
这边黛玉亦是心潮起伏，好半天赋收住神来，向宝钗道：“她不过是随口说句笑话，何必生那么大的气，倒不像姐姐了。便是姐姐感觉此事失之持重，但清者自清，问心无愧便可，又何必和她普通见地。”
宝钗一一应了，次日告别了大观园诸姐妹，搬去同薛阿姨一起居住，却未及铺床安枕，带着莺儿茜雪等人急仓促出了门。
黛玉莫名惶恐，竟然垂了首，脸上微微泛红。
那茶本是进贡到宫里的茶叶，滋味清醇，黛玉先前也曾赞不断口的，现在品来却感觉苦涩非常，只用眼睛瞅着那茶盏中的碧绿叶子浮浮沉沉，聚聚散散，半晌，方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也没甚么要紧的话。摆布不过是些闲话罢了。只是姐姐既然分开了这园子，一来要保重身子，不成过分劳累，二来如果有暇，莫忘来园子里头坐坐，同我说几句话，三来……三来……”
宝钗点头道：“这些日子你更加惫懒了。说说看，究竟是甚么戏，让你把我们两人给编排上了？”
她这纯粹是信口胡扯。时下虽属乱世，问田买舍蔚然成风，然若希冀从中赚取差价，纵使放上十年，只怕还不如拿了这本钱去做一宗小买卖生息的银钱多呢。一来时价稳定，刨去中人佣金、房契税钱等，利润微薄，碰到不好的年景，或许还会亏蚀；二下世人购置家业，但是大手笔，不定拖拖沓拉，左看右看，拖上一年半载，若急着用钱时，只怕孔殷间出脱不得。故而京中富商虽多，极少有靠倒腾农家为生的。只不过，未嫁的女儿家冒然这般购置宅院，多有不当之处，一时之间难以分辩明白，宝钗恐黛玉心中迷惑，故而胡乱拿些话塞责。
宝钗置这几处宅院，本来是未雨绸缪，为前面的事情预备着的，忽听她这般问，就有几分不安闲，忙接口道：“你又讽刺我。不过是闲来无事，听莺儿说京里有几处院子放了出来，代价甚是合适，一时买来放着罢了。你也晓得的，买卖人尽管买进卖出，赚的是里头的差价，说甚么去处不去处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