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[第4页/共5页]

宝钗莞尔浅笑，点头道：“海运的门路并非行不通，只是眼下仍旧有一桩难处。此事临时不提，你来的恰好。看你辞吐见地，也想是个出过远门见地过些异域风情的，我且问你，西洋有个甚么岛国唤作英吉利，你可晓得？”

姚静先前听小红这么说，早吓得心惊胆战，现在见宝钗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神情，方缓缓平和起来，心中烦恼道：是了。我过分在乎，反倒胡涂了。家里入伙的买卖此次还没出海呢，任凭旁人家遭了难，又和我们甚么相干？真真是体贴则乱。由此可见，术业有专攻，我决然做不了买卖。

小红素知宝钗是个滴水之恩、涌泉以报的人，既说了这话，今后少不得要许贾芸甚么好处，当下心中也为贾芸悄悄欢乐，正在此时，又听得张嬷嬷笑着打趣：“芸哥儿这孩子我也见过。模样好，人也无能，又可贵是明白事理的，小红女人好福分啊。”

宝钗解释道：“都城里的买卖，数来数去，说白了不过这么几项。他家因贵妃娘娘在宫里开消大，故而舍了脸皮出来做些本钱小、来钱快的谋生，不免急功近利些，多有波折到别人的。都城里做买卖的人家，又有哪个不晓得的？不过是看在宫里娘娘份上，分歧他家计算罢了。本日这么一遭难，不晓得有多少气度局促的公开里称愿呢。可见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朝夕祸福。”想了想又道：“我们是背后里关起门来发言，固然没说甚么不好的，但倘若话这么一传播出去，迟早变了味道，反被人曲解，惹出祸灾来，倒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。”她见莺儿、茜雪等人也跑来听动静，只恐人多嘴杂，故有这么一说。

一时场上氛围非常压抑。姚静见世人都不说话，只得硬着头皮挑起话头，问宝钗道：“既是吴贵妃娘娘家里的事情，想是同我们不相干了吧。”

深夜，宝钗借着灯火盘点这几日的账目，时不时皱眉。除却海运生不测，刘姥姥开端鼓起的那棉布庄的买卖也在筹划当中。刘姥姥先前尝过了旧货创新的长处，走的是薄利多销的门路，宝钗本来感觉这些东西不是富朱紫家常用的，感觉内里的赚头太薄，故而干脆由着刘姥姥等人按了旧例筹措。

宝钗听她说话调皮风趣，但听在耳中却有一种无可何如的沉重沧桑感。她到底年青，一时髦未反应过来，诘问道：“既是如许纺纱织布速率快，为何本朝不效仿？”

姚静欲言又止，到底不敢在此时说甚么沮丧的话，宝钗就又问道：“传闻那英吉利有人造了甚么飞梭织布，速率比昔日快上很多，不晓得你可晓得？”

孙穆听姚静这番话大有犯禁之处，忙不迭过来堵她的嘴，宝钗听了结赞道：“利润同风险老是相伴而生。利润越大，风险越大。此言极是精炼，寥寥数语，已是将人间熙熙攘攘、争名逐利之事，描述得再贴切不过了，堪为传世警句。不晓得但是姚先生本身的语录？”

宝钗闻言禁不住感喟，问道：“官府怕工坊里工人太多，曲解说暗害造反，但若我们尽数以女儿家为工坊女工，想来他们总不至于曲解了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