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阿姨坐在那边,听几个婆子你一言,我一语,眉飞色舞,将薛家的家务事说得如同亲见普通,恰好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她的不屑,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栗,站起来喝问道:“你们是甚么人?好大的胆量!”

姚静却没留意孙穆在看她,尽管为刘姥姥担忧不已。不想刘姥姥却连连摇手,一派胸有成竹:“几位整天都只和高门大户的太太蜜斯打交道,见惯了斯文人,也难怪一时感觉毒手。我们贩子里去很多了,地痞恶棍甚么没见过,又何曾怕过这个?你们何曾见过我们乡间村妇骂架的场面?恰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。”

姚静听着这些村妇的话,几次思忖考虑,当日直到深夜尚未入眠。孙穆困得在床前只打盹,蓦地惊醒过来,却见姚静披着衣裳在阶前站着,院子里尽是露水。她忙去推姚静,要她凌晨安息,谁知一推之下,姚静一把抓住她的手,欣喜若狂道:“我想明白了!我想明白了!”

孙穆看了看刘姥姥,忙把面上的烦恼之意收了起来,将事情来龙去脉同刘姥姥说了,刘姥姥刚听了几句,就笑了起来:“我当是甚么事!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,天然不好直接同那刘婆子对证,又顾着宝女人的面子,不好直接挑了然同薛家太太撕破脸,莫非竟不能遣了旁人去不成?”

孙穆的目光意味深长:“父母亲族,本来不是那么轻易斩断的。我朝以孝治国,宝钗又是个聪明孩子,从小读遍圣贤书的,越是如此,只怕越是难以放心。我纵有一百种一千种手腕,若公开把事情挑明,给她母亲没脸,这叫甚么事?”

姚静俄然又想起一事,问道:“我传闻乡间是最正视父母宗族的了。几位竟能不谓世俗,为小女子出头,我实在是……”她正待考虑着说出一些感激的话,几个婆子已经七嘴八舌道:“姚先生说那里话来?这世上的事,最重一个事理。虽说孝道大过天,但到底大不过事理去。便是我们乡间的人,也分得清是非曲直。虎毒尚不食子,在乡间如有那为老不尊、凌辱后代的,保准被人用吐沫星子给淹死了……”“淹死倒没有,不过他若待后代不好,将来后代长大以后不管他,也算是因果报应了,任谁都不会说半句不是。”“把亲生女儿送去做妾?也幸亏想得出来!我们乡间人还舍不得呢!”“就是!现在手头紧了就想着来要钱,宝女人千万不能遂了她的情意去!”

孙穆心中动机缓慢:莫非薛阿姨山穷水尽之时,终究想到宝钗的好处,为畴前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吗?她这般考虑着,已经在几次考虑。如果薛阿姨心肠回转,是否应当从中说合,要薛阿姨同宝钗两人言归于好。若从中坦白不奉告宝钗,以宝钗那孩子心中对薛家的迷恋,只恐变成毕生之憾,若奉告宝钗时,又恐薛阿姨只是一时起意,将来仍旧待宝钗如草芥普通,岂不是可惜了这孩子?

张嬷嬷和刘婆子本来在薛家时候就有几分不对于的,见刘婆子一副发兵问罪的模样,连理都懒得理她,只是浅笑着站在中间不说话。刘姥姥却站起来,往薛阿姨方向望了望,开口问道:“我年纪大了眼拙,那边坐着的,但是金陵王家的三蜜斯?”

张嬷嬷一脸诚惶诚恐道:“太太想是曲解了。孙师父和姚先生有要紧事,一时脱身不得。这位领头的刘姥姥,细心说来还是王家的亲戚呢,传闻当年但是实打实连过宗的,前不久太太还在贾家同她一起用过宴的。这些客人若非和太太有些渊源,奴婢又怎敢领到此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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