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不管如何,哪怕模样再好,学问再高,脾气再投机,男人也不肯为了爱情放弃繁衍后代的本能。肯娶灵魂符合、深爱数载的意中人过门,只因有这么一个背工:如果她生不出孩子来,自有妾侍和通房替她生。这位意中人天然不配为此妒忌泛酸,男家肯包涵她生不出孩子的罪行,就已经是祖上积善烧了高香了。

这无关教养,只关宝钗客居贾府,为安稳顺利计的一片谨慎谨慎罢了。

黛玉也是晓得这段旧事的,见紫鹃旧事重提,又想起宝玉当日的狼狈好笑,不由得浅笑起来。

黛玉只怔怔听着,并不答言,心中不晓得如何回事,只感觉难受,却分不清这股子难受是因何而发。紫鹃拿言语催促再三,她才闷闷说道:“宝姐姐聪明无能,这也倒是她的本领。等闲人学不来的。眼下这府里确切少个似她这般的女孩儿。如果和宝玉果然成了,却也是美事一件,我欢畅还来不及呢。”见花锄诸物皆宜备齐,就掩下话头不再多说,叮咛一声,便背了花锄出门去了。

日头垂垂升起来了,天光向暖,宝钗却隐在一块山石背面,冷静听两个粗使嬷嬷嚼舌头。虽说偷听别人的私房话,于来由亏,但事情与己相干,少不得听个清楚明白,才好防着不被人害了去。莫非别人家说得,自产业事人竟听不得不成?

这日正值暮春时节,黛玉梳洗了起来,因念叨着外头各色落花残落残落无人清算,就一早叮嘱着紫鹃去筹办花锄花囊和花帚,预备着将把花瓣扫了,装在绢袋里,拿土掩上,叫它随土而化。

“怡红院里的人说,宝女人模样学问虽好,却总在宝二爷耳边唠叨着经济宦途,劝他长进,你想想看,哪个男人欢畅听?林女人却向来不说这些混账话。若你是男人,莫非要娶一个老是逼你长进的女人不成?”

“另有啊,我总感觉宝二爷待宝女人只是明面上的客气,待林女人但是掏心掏肺的。你猜猜看,这是甚么原因?”

紫鹃顿了一顿,继而说道:“女人休要怪我多言。实是这些事情,叫人不由得忧愁。我私底下已是为女人愁了好几年了。在这府里一时倒好,只是毕生大事如何能够称心快意?公子天孙虽多,似宝二爷如许的疼惜恭敬女儿家的,又能有几个?哪个不是三房五妾,内里腥的臭的牵涉不洁净?何况又是自小一处长大的,到处照顾女人惯了的。依我说,倒不如趁着老太太身子结实,想个别例早作定了大事。也省的嫁到内里去,被人欺负了没人出头。”

紫鹃应了一声,忙带着小丫环去外厢把这些物事一一翻了出来,因见黛玉精力尚好,兴趣勃勃,就在中间凑趣说道:“说到这葬花来,女人不晓得,宝二爷痴着呢。那日见女人清算桃花,就动了兴趣,也要帮着女人清算,用前襟兜了很多花瓣,四周寻女人,谁知尚未走到女人常日葬花的花冢,却已是不留意摔了一跤,那一袍子的桃花全洒到水里去了,尤不晓得疼痛,只念叨着罪恶可惜呢。”

固然宝钗一贯看不上宝玉,除非万不得已之时,绝对不会下嫁于他。但是听这两个粗使嬷嬷如是卤莽无礼的择妻标准,心中还是很难过。

黛玉听紫鹃之语,确切是体贴本身的一番企图,倒不好怒斥,又不肯等闲答允,只得冷静垂了头去,只感觉心中沉重非常,俄然就连葬花也没了表情了。

只是紫鹃这些天从旁看着,感觉黛玉待宝玉,当然是极亲热的,却似只是姑表兄妹之间的交谊;明眼人都晓得宝钗对宝黛良缘虎视眈眈,偏黛玉待宝钗也是极好,到处高看一眼。因此心中更加烦躁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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