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宝钗连着劝了好久,都劝不动贾元春,只得照着贾元春的话,给她研墨。贾元春实在已经病得很重了,连笔都捏不稳妥,最后还是贾元春口述,薛宝钗捉笔,给贾元春写了一封陈情书,呈递到宫里。固然她已经不再是宫里的人,但上书的权力,还是有的。

皇太后所谓的“那些事情”,荣国府多数的人,都听得云里雾里的,没弄清楚到底是出了甚么事儿。但其他的话,倒是听明白了:为了不侵害皇家的颜面,太后决定给贾元春留一个最后的面子。

可惜当时候……

薛宝钗忙上前给她递水。

便在这时侯,内里俄然响起了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:“皇太后到――”

王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,眼睛变得更加通红。

贾元春又咳了几声,眼里模糊多出了些怨毒之色:“宜妃另有荣妃,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。即便这回要死了,也得让她们褪去一层皮!前儿太医的话,我都听到了,给我换药的事情,多数是宜妃做的,她最善于使这类手腕,不管是畴前,还是现在。”说着,又连连咳嗽了两声。

但王夫人是她的婆婆,又不能随便轻言违逆。

抱琴瞠目结舌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王夫人嘲笑道:“你们两个小妮子懂甚么。惠妃跟元春有嫌隙,是因为她有把柄捏在元春手里,上返来我们荣国府,也是为了这事儿,还将元春生活力得呕了血。这一笔账,我天然会跟她算清楚。但上个月,兄长给我的来信里,提到过‘皇上曾想立皇贵妃为后,却被明相禁止’。明中堂是惠妃的半个娘家,这事儿恐怕跟惠妃脱不了干系。再加上惠妃的心眼儿小,性子暴躁易怒,要捏住了皇贵妃的把柄,非得闹上一场不成。没有证据,没甚么大不了的。惠妃娘娘天然会想体例补齐。”

但是皇贵妃,却不像你们设想的那样简朴呀。

“滚!”王夫人歇斯底里道。

可王夫人的话,又不能不听。

如果不是那张底契被烧掉,现在她们必定更加胜券在握。

抱琴闻声这话,亦回过甚望着王夫人,神采明显是附和的。

薛宝钗想了想,便劝道:“太太,您莫不是忘了,前几天惠妃娘娘才来过府里,跟大姐姐说了些话,让大姐姐气抱病上加病。现在让抱琴去教唆惠妃与皇贵妃,莫不会弄巧成拙?”

第二件,上回的那封圣旨,是天子在气头上写的,颠末大臣润色便发了。她思前想后,感觉还是有损皇家颜面,是以还是但愿再下一封懿旨,将人接回宫,遵循宫里的常例,措置后事。

王夫人闻声此言,要哭不哭地跌坐在贾元春床前,失魂落魄的。

薛宝钗闻声这话,又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有了上一次的经历,王夫人对惠嫔暴躁易怒的性子,留下了极其深切的印象。这回借着惠妃的手给江菱下套,算是利诱;贾元春手里捏着的把柄,算是威胁。威胁利诱之下,不怕惠妃不动心。

王夫人的神采模糊有些狰狞:“如果她聪明,认了我们这个‘养女’之名,便要替我们荣国府在宫中调停,即便不能让元春回宫,也能保住我们荣国府的职位。如果她不聪明,那便连本身的位置都保不住了。一个丫环,能折腾出甚么风波来?”

“没甚么不当的。”王夫人道,“既然我们荣国府倒了,那无妨将统统人都拖下水,都一并儿垮台!如果皇贵妃聪明,现在就应当亲身派人到荣国府,与我们相谈,将‘丫环’转为‘养女’,将本身的畴昔洗洁净。如果皇贵妃她不聪明,呵,她如果不聪明,能坐到明天这个位置上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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