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低低一叹:“两百年前,朝中有女官,孀妇可再嫁,官方女子虽说依父母之命,可极少盲婚哑嫁。当时候,多少才力华赡,仙姿独秀的女子被世人奖饰?不过历经一个北盛朝,世风竟沦落至此。皇上一向但愿废除旧弊,可你们却困守糟粕祸乱常纲,这莫非是读书人应有之义?”
刘孝看着被衙役架住,口中吵嚷着“我要媳妇”的傻子,心中一凉,就像腊月天摔进结了冰的湖里,五脏六腑都快被冻裂了。
太子道:“论法,泸县县令以七出之名判陈桂月被休,不消问,自是七出中的‘淫’了,但淫乃废弛品德、粉碎伦常、混合家属血脉之罪。你说,陈桂月犯了哪一条?她本无罪,反观你们,竟欲将人沉塘,你们有甚么权力动用私刑?!”
“那李侍郎家二太太不幸被地痞骚扰,被夫家休回娘家,没多久便暴毙了。”
此言一出,刘孝气得七窍升天,浑身颤栗。刘母大喝一声,跳起来就向太子冲去:“你个杀千刀的龟儿子,老娘非得撕烂你的嘴!”
太子俄然嘲笑道:“你莫非不奇特,陈桂月被救一事缘何被人误传,闹得沸沸扬扬?你们母子再瞧不上她,也不肯辱及自家家声吧?又是谁最想她死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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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堂之上,陈家人感激不尽,此时谁都明白,这位忽如其来的辩白人身份贵重,陈家的官司赢定了。
“都是部下败将,何足惧哉?”
公堂上一片混乱,等衙役把人拉开,才发明压住刘母的是京里驰名的傻男人。府尹眼皮直跳,直觉此事有蹊跷,就听有人幸灾乐祸道:“可惜,做了那么多年孀妇,本可捞一座贞节牌坊,孰知晚节不保,到头来竟要嫁给个……如此纯真之人。”
话已至此,百姓们再蠢也知刘孝所行不当,公众言论需求指导,此前,他们被读书人指导,被县令指导,被世情指导,现在,太子将统统掰开揉碎了讲给他们听,孰是孰非自在心证。哪怕笔下有乾坤,只要心中无德,就不配受人尊敬!因而,他们看刘家母子,也不再和睦。
“一个傻子罢了,莫非你还要与他计算?”
“那,你这般……干与刑名,御史不说吗?”
“所谓法理,守法才有理,泸县县令是非不分,断案不善,疏忽律法,奉承舆情,就这般干才,也配为官?也配受百姓赞誉?”
俆妙君撞见杨昭正对着循环镜笑意和顺,此镜可入循环,改天命,本不成存世。但杨昭与俆妙君飞升今后,本就是衍化大道之一,言行皆可为法。
“可谁不是呢?陈桂月也不过是被人救了性命,而非主动与外男打仗。你母亲不想嫁给傻子,不想去庙里,也不想死,可她对陈桂月却如此刻薄,不但推波助澜废弛对方清誉,乃至想要淹死她。有言道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这个事理,你读了几十年的书还不懂吗?”
“看她之前那副言辞凿凿的模样,本来一旦轮到她本身,也是不肯的。”
先前,杨昭操纵此镜去了很多转生小界,也不知他做了甚么,但俆妙君从未见过他笑成如许,便道:“你笑甚么呢?”
旁听百姓纷繁思忖,本来还感觉刘孝一家不幸,此时也不那么得劲了。若真换了亲娘或女儿,他们感激相救的仇人还来不及,又怎会怪到自家人头上?
刘母嘴一撇:“你别觉得我是村妇就不懂,县里张员外的女儿,落入水中被一鳏夫救起,最后也只能嫁给对方,不然就得绞了头发做姑子去。之前县丞令媛返乡途中遭劫,虽及时被人救下,可毕竟被外男碰到了身材,回家便自缢了。如何?你陈桂月不过一商户女,命比那大户人家的蜜斯还金贵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