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母后呢?”俆妙君低声问。
“咳。”府尹终究回过神来,他既认出了太子,又如何猜不出傻子是如何来的?他虽不喜刘家咄咄逼人,得了便宜还卖乖,可太子也太混闹了些。但太子明显不欲张扬,现在又在兴头上,他也只能道:“先将这傻子送出去吧。”
先前,杨昭操纵此镜去了很多转生小界,也不知他做了甚么,但俆妙君从未见过他笑成如许,便道:“你笑甚么呢?”
话说一半,被太子捂住嘴:“没事,你我看戏便好。”
俆妙君心机一动,忽道:“我有个别例。”
……
“民、民妇……”她儿才刚考上秀才,将来还会仕进,她吃了那么多苦,顿时就快熬出头了,又怎愿去庙中清冷度日?
俆妙君听到此处已是肝火中烧,哪怕她有帷幕遮挡,太子还是发觉到她不断上窜的火气,用心问她:“你如何看?”
“娘!!”刘孝心急如焚,又不敢上前禁止,眼睁睁看着刘母被抽倒在地,脸颊肿胀,双眼无神。如此惨状,让一旁的陈家人痛快不已!
“父皇命我多体察民情,何况商籍及女子职位,本就是父皇着力筹办改进之事。此前机会不成熟,现在我朝涵养数十年,国富民丰,有些事,也能动上一动了。”
刘孝惊道:“大人,是他先口出诳语——”
堂上沉寂,刘孝哑口无言。
俆妙君思疑地看着他。
堂上已经宣读完了状子,刘母一边抹泪一边道:“民妇虽大字不识一个,可也知女人的清誉比命还首要,民妇做了二十年孀妇,不求一座贞节牌坊,只求无愧我那死鬼丈夫。可陈桂月呢?多次三番和外男拉拉扯扯,还说甚么拯救之恩?她倒是保住了命,反倒把我们刘家的脸面扔地上踩!我儿还是个秀才,旁人不知会如何笑话他娶了个淫/妇呢!”刘母拍着大腿哭喊,又如恶狼般仇恨地盯住陈桂月:“刘家到底那里对不住你了?你要这么害我们!”
“大户?哪家大户?”太子打断他的抵赖:“你说清楚一点,再去问问,他们会不会认?!”
“月儿!”陈父陈兄均不附和地制止。
“妙君,去看看吧。”
刘孝瞋目而视:“她竟歪曲我娘刻薄她!清楚是她一身商户风俗,又是丫环又是仆人,我娘是为了门生的名声才遣走他们。陈氏三年无孕,又不主动提及纳妾一事,我娘才为门生筹划,陈氏不但不愧,反倒很有牢骚,莫非我娘待她还不敷余裕吗?至于立端方做农活,莫非不是当媳妇儿的本分吗?”
说话间,府尹看清了来人,那尾音仿佛漏了气似的,一下子弱至无声。
离了顺天府,俆妙君担忧道:“此番出头,回宫后可会被父皇怒斥?”
府尹一脸正气,向皇城方向拱手道:“当今皇上圣明,凡有大事莫不广开言路,让布衣百姓、贩夫走狗皆可知天下事,皆可议天下事。顺天府门朝京中百姓,既公判此案,岂能不恤人言?蔽明塞聪?”
“可很多大户不都——”
……
太子殿下?他如何会呈现?!
正堂外本来小声的群情俱都温馨下来,世人被陈桂月的大胆言辞惊住,甚么“偷人”、”轻易”之类张口就来,实在没有妇德。他们那里晓得,陈桂月早已心如死灰,这是破罐子破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