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者不苛求,来者亦不拒,老聃云,道法天然,夫天然者,不过是众生命尔。”
“庄主既是故意,叶某自当尽地主之谊。”
“剑有道,情亦有道,叶孤城不弃剑,亦不弃情。”
一大早清颜就拽着叶孤城跑到翩跹地点的配房,屋内服侍的侍女还没来得及打手势表示翩跹还没睡醒,就闻声清颜欢脱得如同出笼的小鸟般的笑声,“翩跹,翩跹,快起来啦,明天成珏哥哥承诺陪我们出去玩儿呢。”
西门吹雪右手食指轻叩着沁凉的玉石桌面,眯起的双眼,笔挺的坐姿,模糊有凌厉的剑气在积蓄。
“陆上风景,首在其山川湖泊,然余听闻南海风景却唯通衢之处,互易之所,方可观其真貌。本日一行,有劳城主带路。”
自有宋以来,城池的打算已经构成了必然的端方,贸易区不是在东,便是在西,故而有东市西市之说。因东西市互,来往成俗,便有“东西”一词,指代凡物。白云城虽非官家筑成,却也受了必然影响,城主府在内城,贸易区却在外城东面,城内坊户便以东市称之。
叶孤城淡淡道:“东市。你要一起来?”又看了看西门吹雪,显是收罗西门吹雪的定见。
既然已经被西门吹雪闻声了,清颜也不矫情,明眸皓齿直视着西门吹雪,翠绿似的手按在腰间,淡粉色的衣袖垂下,衬着贝壳般圆润的指甲盖,本来是忿怒的姿式,却让人只能看出女儿家的娇俏敬爱。
清颜固然决计抬高了声音,殊不知凡内家功力深厚者,如如故意,周遭一丝风吹草动也瞒不得。清颜那轻巧的脚步声早已轰动了隔壁的西门吹雪,刚走到门口,就闻声了清颜和叶孤城的咬耳朵,眸色一深,西门吹雪径直走上前去。
午间的蛙声被廊桥上的脚步声惊起,未几时,便有侍女禀报城中管事有事求见,环顾了一眼这精美乃至有几分豪华的水阁,叶孤城意味深长留下了一句话,便告别扬长而去。
“万梅山庄属于庄主,叶孤城倒是自幼便属于白云城。”
那人一袭白衣,气质却又出众得很,一脸冰冷倨傲之色,瞥见西门吹雪却又转成了满眼狂热,清颜下认识扫了一眼轻袍缓带的西门吹雪,乍一看,这两人竟有九分类似,不管是站姿、神采、服饰还是负剑的体例,都像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,不过只要重视到叶孤鸿看到西门吹雪的那副神态,纵使其他方面再像,也不会有人错认了。
“堂哥啊,你带着嫂子,这是要和庄主去哪儿?”倒是清颜听闻“嫂子”一词,公开啐了一口,面红耳赤的转过甚去。
闻言翩跹也像是打了鸡血般,翻身坐起,一点儿都没有早上被吵醒倦怠昏沉的模样,神完气足哪有一丝睡意。清颜看着坐起的翩跹,忽而皱起了精美的柳叶眉,踱着脚步绕了一圈,拖着叶孤城走到一边附耳畴昔。
叶孤城微微皱眉:“你又翻墙出来了?”
清颜抱着翩跹起家,低声叮咛了一下帘外服侍的侍女,又告了礼,袅袅婷婷地走上掩映在重重莲叶中的廊桥,浅绿色的罗裙在荷塘中时隐时现,未几时便消隐在接天莲叶深处。
西门吹雪也很有几分理亏,总不能奉告面前这位一心想要为翩跹争个青红皂白的王谢少女,翩跹底子就没有满月过吧。摸了摸鼻子,西门吹雪避开一脸不豫的崔家蜜斯,回身对叶孤城道。
“城主出世而直击本心,这份萧洒委实令民气服。然道者,忘喜怒悲憎爱分袂,若二者不成得兼,城主何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