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珅引着弘历往住处走去,走到一半,弘历却愣住了。
“山东小吏,除了国泰,便使民安。朕不是傻子,你吃力心机谱的这出戏,朕都看明白了。可朕感觉,台上的戏欠都雅,反倒是爱卿在背景的反应敬爱得紧。”
两人含混地贴着脸,活脱脱就是一副纨绔公子亵玩伶人的模样。和珅认命地闭上眼,弘历却没筹算放过他,仍不依不饶道:“做甚么要闭眼,多都雅啊!你这副模样,不但老佛爷,朕也喜好得紧呢。”
“小人曾听和大人喊那位陈大人叫状元郎。”曲班主看了看弘历的神采,谨慎翼翼地弥补道。
弘历回到御座上时,下头有几个空位,都是趁着天子不在时离场的。另有一些魂游天外的官员,见弘历返来便一个个正襟端坐起来。
“这......云亭他身子有些不适,怕将病气过给皇上。皇上有甚么叮咛,不知小人可否代为传达?”
弘历看了一眼本日盛装的皇后,面色如常地应道:“无事。”
曲班主晓得在场的都是大人物,又见弘历凌厉的眼神盯着他,只得诺诺应道:“云亭身材不适,恐有水土不平之症,小人已先遣了他归去,免得将病气过给诸位朱紫。”
弘历往人群中一扫,就见和珅已经穿戴整齐,坐在位置上了。而在他中间的青年,就是那位俊朗非常的状元郎。
和珅攥紧了手,强笑道:“不打紧,现在已经不赶了。”
曲班主一见弘历出来,赶紧迎上去。弘历走出一段,方才回身问道:“和珅本日登台,除了你们梨园里的人晓得,另有何人知情?”
涉世未深的忆竹奇特地看了看两人,还是听话地翻开戏服出去了。
弘历睨了毕恭毕敬的班主一眼,沉声道:“此后如有人问起,三庆班在都城登台时阿谁叫云亭的角儿,就说得了急病归天了。等戏演完了,老佛爷行赏时,就拿你方才禁止朕进门时的说辞应对,明白了?”
和珅咬牙道:“皇上,求您别说了。”
和珅发饰卸下了,脸上的“彩”却还未擦去,单看着有些风趣。
“你本日那一场戏,朕到现在还记得。朕明晓得修园子,建万佛楼都要劳民伤财,却还是建了,朕愧对那些为此支出了心血乃至性命的人啊。”
弘历挑眉笑道:“朕如何觉着,这声音好生熟谙。”
弘历的语气,就像是发明了风趣的玩物。这是和珅第一次熟谙到,顶着这个艺名的时候,本身就是个职位低下的伶人伶人。
和珅急道:“还请皇上顾念君臣之仪。”
弘历也不与他绕弯子,直言道:“朕瞧着方才那出《国泰民安》里的正旦长得不错,很合朕的眼缘,不知曲班主可否代为引见?”
“皇上......”
“洗净了,换回官服吧。”弘历将帕子塞到和珅手中,打量了他半晌,笑道:“这张脸,还是不要涂抹的都雅。”
和珅从弘历调笑的话语中,听出了压抑的肝火,忙跪下请罪:“主子君前失礼,请皇上惩罚。”
他乃至没有勇气直视弘历的眼睛,只得轻声对忆竹道:“你先出去吧......我与皇......公子有话要说。”
弘历一怔,旋即笑道:“爱卿别忘了,现在你不叫和珅,叫云亭。朕常日里如何对伶人,就如何对你,有何不当么?”
老佛爷也笑道:“那孩子看着挺有灵气的,没想到竟然病倒了,也是,扬州的气候与都城分歧。哀家记得上一回南巡,到了苏杭的地界啊,一下雨哀家这腿就生疼。罢了,既然人来不了,这赏就由班主代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