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贵妃咬紧了下唇,将怀中的手炉递给巧云,柔声叮咛道:“托人将这个......给和珅送去......”
太后拿帕子拭了嘴,咯出一口带血丝的痰来:“哀家老了,人到了这个年纪,家人就成了独一的牵挂。只要儿子、孙子都好,哀家另有甚么可求的呢?”
宝奁闻言有些惊奇,却还是顺服地点了点头:“娘娘您放心吧,奴婢会办好的......”
太后感喟一声:“哀家这些年,总想着为天子找个知心人,千挑万选寻中了乌喇那拉氏。可不知怎的,天子就是对她不靠近,连带着对永璂也不上心。现现在好可贵有个和珅,能让天子说说话,哀家又何必拦着他们......至于子嗣,哀家瞧着永璂就不错,反倒比天子新瞧上哪个狐媚子,被迷了心智要好......”
“夜雨风急,冰雹骤至,让皇上受了凉,是主子的错处。”和珅嗓音嘶哑,一句话说完禁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太后替弘历换了一回帕子,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俄然开口道:“说来也奇特,天子抱病的这段日子里,和珅也病倒了。以往天子有个小病痛,他身为外务府总管,老是第一时候请太医、开方剂。此番没了他,倒是实在慌乱了一番。”
弘历目眦尽裂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拱北石,也不知过了多久,才有力量呼喊道:“和珅......不要!”
看着宝奁将殿门关严,太后沉沉地叹了口气,转头冲宝奁道:“你叮咛下去,挑些上好的药材赐给和珅......”
好不轻易将眼睛展开一条缝,却瞥见了太后担忧的神采。弘历昏沉的大脑反应了几秒,才认识到本身方才做了个非常实在的恶梦。
“皇额娘......儿子不孝......”弘历一张口,只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。
彻夜淋雨的成果就是,两人都病倒了。和珅病了还不打紧,可弘历的发热也来势汹汹。太后当机立断,下山回行宫,让随行的太医为弘历诊治。
宝奁蹙眉道:“依您看,后宫里的那几位,可有知情的?”
“是儿子粗心了,儿子身材夙来安康......也不知此次为何......”弘历看着太后担忧的模样,内心惭愧万分。可贰内心,还挂念着另一件事,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太后笑道:“旁人哀家不清楚,宝贵妃定然瞧出了端倪,这几日也寻了遁词不到御前侍疾,惇妃这傻孩子,旁人避之不及,恐怕触怒了天子,她倒是主动凑上前去,你瞧瞧,这才是对天子故意的模样,贵妃固然行事妥当详确,让人挑不出错儿,可她心机太多了。”
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,太医说如果再晚一刻,这烧就会伤及肺脏,后患无穷......”太后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后怕。
宝奁内疚地笑笑:“果然甚么都瞒不过太后娘娘。奴婢只是迷惑,和珅身为伴驾的臣子,此次让皇上沉痾而返,本已是渎职。看在他也沉痾的份上,不追责倒也罢了,为何娘娘还要犒赏?”
弘历闻言,无甚神采的眼睛里俄然透出点光彩来,像是一下子精力了很多。他死力禁止着本身的情感,让语气听起来安稳一些:“对了......和珅现在如何了?”
在一片绝望当中,弘历感觉太阳穴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普通,疼得他连睁眼都吃力儿。
弘历发明本身莫名地站在了日观峰上,面前是和珅坐在拱北石上的背影。弘历孔殷地朝他走畴昔,身前却好似有一股阻力,每次弘历进步一步,和珅的就会向前挪动一点。直到青年两腿悬空,衣袂被风吹起,就像下一刻就会飞走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