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是因为，我早已分不清大义和私交。”
云渊闲逛动手中不知不觉空了的酒瓶，回身筹办拜别。他特地来到此地，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话旧。
一句句充满着怨气与恨意的话语交杂在一起，云渊孤身站在那边受着千夫所指，面色未变分毫。早在他入魔的那一刻起，就推测了此番场景。
他的棋局已然布成。而身为博弈者，自是落棋不悔。
“信了便是信了。”纵使云渊如何巧舌如簧妙语连珠，陆危楼没有摆荡分毫。
“对了。大比中俄然呈现的男人、厥后成了无双榜榜首的阿谁，啧，那份风韵平生仅见。”
“你看阿谁穿线的女子，是不是明珠榜第十七位，阮玉？”
“谁都晓得，陆危楼是人族最恪守大义的人。”最后一个字云渊减轻了咬音，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仿佛永久不会倒下的将军。
云渊唇角勾出了笑容，却悉数被面具掩去。他明显是愉悦的，吐出的字句却安静到令民气惊。
愈来愈多的人群堵住了湖边，各自玩耍的五子垂垂地也堆积到此处。别人认不出，可他们却晓得站在云渊身侧的是陆危楼。
“我堂兄在七国书院里，他传家书的时候写道，百家阁贤人要抹去那小我在白玉璧上的名字。”
“啧。”陆危楼天生是纵横家的克星吗？云渊走上前去握住男人粗糙的手掌，快速地将那炙热的手按在了本身的心脏处。
“陆危楼，我毕竟是入了魔。”青年反复着这句话，白净苗条的手指渐渐按在了纯黑的面具之上。本来想潇萧洒洒拜别，留下一封挑衅人族的函件，现在看来怕是不可了。
“入魔不好吗？无穷无尽的寿命，触手可及的力量，至高无上的权益……没有礼教，没有法律，唯有弱肉强食。”诱人的声音像是染着蜜糖，数不尽的好处从唇间溢出，仿佛妖怪的呢喃。
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，那么这个男人是在倾诉衷肠？
“连人都不当了，将来岂不是会反过来残杀人族？真是我辈热诚！亏我之前还崇拜他的文才。”
云渊乃至安然移开几步，使他们看的更加清楚。
没有人会记得你做了多么惊世的诗篇，没有人会记得你奏了多么天籁的琴曲，更没有人会记得你是否奋勇杀敌浴血疆场。他们只会有一个动机――你入了魔。这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。
两人一瓶接着一瓶，沉默地喝着各色百般的美酒，仿佛自成一个天下。而他们沉寂下来后，喧闹人群中传来的声音便垂垂映入耳中。
陆危楼之于人族，是永久不倒的标杆，毫不能染上任何骂名。
“讲事理……呵。”真是一本端庄的胡说八道。云渊大抵能猜到陆危楼是如何做的了，和他讲事理之人都先被慑人的气势吓了个半死，未说话就腿软了三分。拿拳头讲事理，谁讲的过陆危楼呢？
“你说本日不分人族魔族，不过是自欺欺人。而面具这类脆弱的东西，也向来都隔不住民气。”